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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神色黯然，缓缓摇了摇头，紧接着轻叹了一口气。他微微仰头，望向夜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哎，丈母娘在楼上住院呢，病房里憋闷得厉害，我实在喘不过气，就下楼来抽根烟，想透口气。”
“老人家不要紧吧？”肖婉晴脸上瞬间浮现出担忧之色，语气急切地问道。
楚枫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无力地说道：“癌症晚期，癌细胞都已经扩散了，没多少日子了。”
“啊，怎么会这样！”肖婉晴不禁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痛惜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残酷事实。
“或许这就是命吧。”楚枫苦笑着，脸上写满了沧桑，声音淡淡的，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无力感。
“对了，林娇呢？她是不是……”肖婉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猛地看向楚枫，嘴巴里急切地蹦出了这句话。
楚枫没有立刻作答，只是静静地看向身旁的肖婉晴，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微微张了张嘴，缓缓说道：“婉晴，我能相信你吗？”
听到这话，肖婉晴心里“咯噔”一下，极不舒服，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提高音量说道：“楚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可是铁哥们！咱们的交情，你还能不相信我吗！”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真诚。
“婉晴，实在对不住，这件事关系太过重大，我也是没办法，才说出那样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楚枫满含歉意地看着肖婉晴，眼神里透着诚恳。他稍作停顿，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林娇已经平安无事了，她现在正在楼上陪着她妈呢。”
“什么！”肖婉晴听闻此言，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的惊讶神色仿佛凝固了一般。她下意识地猛摇着头，嘴里连连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医院当时明明已经郑重宣布她没有生命体征了，楚枫，你该不会是在哄我吧！”那语气里，满是质疑与难以置信。
楚枫心里十分清楚，肖婉晴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大为震惊，毕竟医院都宣告死亡的人，突然说没事，换做谁都难以接受。“婉晴，我句句属实，骗你对我能有啥好处呢？我犯不着拿这种事开玩笑。”楚枫一脸严肃认真，表情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你要是不信，待会咱们就一块儿上楼去。这几天为了林娇的事儿，你忙前忙后，跑上跑下，操碎了心，林娇也一直念叨着，正想当面好好感谢你呢。”
身旁的肖婉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依旧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回不过神来。她的脸上，各种复杂的神情交织在一起，疑惑、震惊、惊喜、难以置信……各种情绪轮番上演。
“喂，婉晴，你还好吧？是不是吓着了？”楚枫关切地问道，脸上满是担忧。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太吃惊了，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肖婉晴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可眼神里依旧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愕。“那等会儿你可一定要带着我去楼上看看她，我非得亲眼瞧见她好好的，才敢相信这事儿。”
楚枫点了点头，随后下意识地在身上各个口袋翻找着什么。找了一圈后，他才想起，白天忙得晕头转向，连买包香烟的功夫都没有，看来今晚是抽不上烟了，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见到楚枫那副因为没烟而略显焦躁的模样，肖婉晴不禁莞尔一笑，随即便伸手探入随身的挎包，从中拿出一盒细支中华，递向楚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瞧你这样子，眼巴巴的，一看就是烟瘾上来了。来，抽我这个吧，我这烟劲儿小，相对来说对身体的危害没那么大。”
“呦，还真没看出来啊，婉晴你居然还抽烟呢？”楚枫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他动作麻利地点燃，猛地深吸了一口，那一口竟直接抽掉了半支烟，脸上露出了满足又放松的神情 ，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压力都随着这口烟飘散而去。
“没人跟你抢，瞧你这猴急的样子。”肖婉晴轻笑着打趣道，随后也从烟盒里优雅地抽出一支香烟。她微微歪头，动作娴熟又不失优雅地点燃，放在唇边轻轻吸了一小口，缓缓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抬眼看向楚枫，反问道：“怎么？在你眼里，女人就不能吸烟吗？”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俏皮与倔强。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楚枫一听，急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神色，语速飞快地解释着：“我只是觉得挺奇怪的，咱俩认识这么久了，平时也没见你抽过烟，今天要不是你自己拿出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
“我也不是经常抽。”肖婉晴轻轻摇了摇头，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小口烟雾，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轻声说道：“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才会吸上一支，感觉这样能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让自己能稍微好受点。”
肖婉晴的话语中那股浓浓的忧愁如同一团化不开的雾，瞬间笼罩住了楚枫的心。听到她这番话，楚枫脸上的关切愈发明显，急忙追问道：“婉晴，你到底怎么了？平日里的你总是活力满满，可不是现在这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要是心里有事儿，可别一个人憋着，跟我说说呗。”
肖婉晴微微垂眸，抬手轻轻掐灭了指尖还在燃烧的香烟，火星在她指尖熄灭，仿佛带走了她心中的一些情绪。她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烦恼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了，走，快带我去看看林娇吧，我都等不及要见她了。”话音刚落，她便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的烟。”看到肖婉晴起身要走，楚枫也赶忙站起身，伸手将那盒还没开封完的香烟递向她，想着物归原主。
肖婉晴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口说道：“拿着吧，这大晚上的，商店都关门了，你去哪儿买烟啊？就当我请你抽了，等以后有空，你再请我就行。”说完，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 ，眼神却依旧透着几分落寞。
此刻，各怀心思的两人并肩朝着医院里走去。楚枫的心里装着丈母娘的病情，满心忧虑与忐忑，脚步不自觉有些沉重。他时不时抬眼望向楼上病房的方向，眉头紧锁，手里紧紧攥着肖婉晴给他的那盒烟，像是抓住最后一丝慰藉。
肖婉晴则慢他半步，眼神游离，思绪还沉浸在自己无法言说的烦恼之中。刚刚那支烟并未驱散她心头的阴霾，她看着楚枫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此刻不是倾诉的时候，但那些藏在心底的忧愁，还是时不时地揪着她的心，让她的眼神中透着挥之不去的黯淡 。两人之间，虽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各自被自己的心事裹挟着，沉默地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