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星火重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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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那个在恐惧和负罪感中挣扎的幼童。碑文的显现，凌烬意志的守护，白璃笛音的抚慰，以及眼前这由九幽一手炮制、却最终被无名碑伟力终结的血火炼狱，如同四把重锤，将“灾星”的烙印彻底砸碎，锻打出一颗初具雏形的、冰冷的弑天之心。

目光如电，死死锁定远处那片因魂魇被碑文灰白光芒湮灭而剧烈震荡的阴影——那块幽暗深邃、中心紫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的混沌镜碎片！

依附其上的九幽残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魂魇是它利用混沌镜碎片本源、结合赵虎死亡怨气和村民恐惧精炼的恶毒爪牙，是其恢复力量、制造混乱的关键棋子。此刻被无名碑蕴含的初代天帝意志与浩瀚人道愿力瞬间净化湮灭，如同被斩断了伸向现实的触手，对九幽本就残破的神魂造成了毁灭性的反噬！

“呃啊——！！！”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无声尖啸，在混沌镜碎片周围的幽冥气息中剧烈翻滚！那点紫芒疯狂闪烁，如同濒死野兽的瞳孔，光芒急剧黯淡，几乎要彻底熄灭！

“凌……烬……！白璃……！还有……这该死的碑！！”九幽的意念在碎片中疯狂咆哮，充满了功亏一篑的狂怒、被彻底揭露的狼狈，以及对无名碑显现的天帝意志那源自本能的、刻骨的忌惮！“你们……毁了我万载谋划的第一步！但……棋局未终！只要这碎片尚存……只要这世间还有恐惧……我九幽……终将归来！！”

怨毒的咆哮在陆离识海中回荡，如同败犬的哀鸣。紧接着，那块混沌镜碎片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挣扎的幽紫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极其粘稠、带着浓烈空间扭曲波动的紫黑色烟雾！

这烟雾如同拥有生命，瞬间包裹住碎片本体，猛地向内一缩！

“嗤啦——！”

一声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刺耳声响！那片空间仿佛被强行扯开一道微小的裂隙！紫黑色烟雾裹挟着混沌镜碎片，如同滑溜的毒蛇，一头钻入那道裂隙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一片迅速消散的、带着硫磺和血腥气息的幽冥能量余波，以及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缓缓弥合的空间褶皱。

九幽残魂，遁走了！

陆离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但眼神却更加冰冷。逃了？不，是暂时蛰伏了。像一条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随时准备着下一次更恶毒的噬咬。他记住了那空间褶皱的气息，记住了九幽那刻骨的怨毒。这笔血债，远未清算！

“呜……娘……娘你醒醒啊……”

“爹！爹你在哪啊……”

“孩子！我的孩子！！”

九幽的退走，并未能平息村落的炼狱。火焰还在部分区域燃烧，浓烟滚滚。幸存下来的村民，从藏身的角落、废墟的缝隙中爬出，面对满目疮痍的家园，面对亲人焦黑或干瘪的尸体，巨大的悲痛和劫后余生的茫然瞬间爆发，汇成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嚎。

几个侥幸未被魂魇波及、还算完好的汉子，红着眼睛，在废墟和尸体间翻找着可能的生还者，脸上混合着悲伤、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一个满脸黑灰、手臂被烧伤的妇人，踉跄着跑到陆离不远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座光芒渐敛、却依旧散发着沉重威严的无名碑，砰砰砰地磕起头来，额头瞬间鲜血淋漓：“山神显灵！是山神显灵救了俺们啊！求山神爷开恩！求山神爷保佑俺们剩下的苦命人啊！”她的哭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

更多的人被她的举动感染，纷纷朝着无名碑的方向跪下，哭喊着，祈求着，将这座刚刚显圣的巨碑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离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消失了，但一种沉重的、名为“责任”的东西，却悄然压上了他稚嫩的肩膀。碑文上“人心即永恒”的温暖愿力还在空气中流淌，这些人……这些幸存者……就是“人心”的一部分。他们愚昧过，恐惧过，甚至伤害过他，但他们也是被九幽利用、被灾难吞噬的可怜人。

他不能留下。九幽虽然遁走，但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目标必然是他。他留在这里，只会给这些刚刚经历浩劫的幸存者带来更大的、无法承受的灾难。而且，他怀中的剑锷在嗡鸣，顶端那片逆鳞传递着越来越清晰的灼烫感，如同一个指向远方的罗盘——指向镇界山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