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聚魂重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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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结束了。

陆离放下左臂，那灰蒙蒙的剑气早已消散。他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再次软倒下去。这一次，他没有摔在冰冷的土地上，而是被一直紧张守候在旁的老祭酒和几个汉子眼疾手快地扶住。

“守山人！”

“快！小心！”

村民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对陆离的无限敬畏，以及深深的后怕。他们手忙脚乱却无比小心地将陆离抬起，安置到一处相对干净、铺垫了兽皮的临时避风处。最好的伤药，最干净的水，最轻柔的包扎…此刻的陆离，在他们心中，已与真正的山神无异。

夜色深沉，篝火噼啪。

陆离在昏迷中，意识却并未沉沦于黑暗。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的星海之中。脚下是流淌的星河，头顶是永恒的寂静。一道由纯粹星光勾勒的、挺拔而沧桑的虚影，静静地伫立在前方，背对着他。正是凌烬。

“归墟烙印…星火臂…初成…” 凌烬的声音直接响起在陆离的意识中，冰冷而沉凝，带着审视。“引地脉…抗天罚…挥‘烬歌’…汝…已执…烬天之意…”

陆离的意识想要回应，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感受着那浩瀚意志的波动。

“然…此身…此魂…终为…凡躯…” 凌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烬歌一剑…耗汝本源…伤及…道基…若无…涅盘…恐…止步…于此…”

涅盘？陆离的意识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此火…” 凌烬的星光虚影缓缓抬起手，指向星海深处。无数星尘汇聚，化作一柄巨大无比的——烬天剑的虚影！剑身之上，一道横贯剑脊的巨大裂痕触目惊心！“乃吾…与白璃…万载…心血…所系…亦为…斩破…此局…之…关键…”

烬天剑的虚影缓缓旋转，那道巨大的裂痕如同深渊，吞噬着星光。

“寻其踪…聚其魂…重燃…剑心…” 凌烬的声音变得缥缈，星光虚影也开始缓缓消散。“前路…荆棘…更甚…然…星种…已播…”

凌烬的身影彻底化为点点星芒，融入浩瀚星海。唯有一句最后的箴言，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陆离的灵魂深处：

“此火…永不灭…”

星海幻境破碎。

陆离猛地睁开眼。依旧是简陋的避风处，篝火的光芒在眼中跳跃。全身如同散了架，尤其是左臂和本源深处，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但脑海中凌烬的箴言清晰无比——烬天剑中，聚魂重燃，涅盘重生！

他挣扎着想坐起。

“守山人！您醒了！” 一直守在旁边的老祭酒惊喜万分，连忙小心地搀扶。

“水…” 陆离声音嘶哑。

清水喂入，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他环顾四周，看到村民们敬畏而关切的目光，看到远处夜色中金乌卫逃窜的方向，更看到那座在篝火映照下、沉默矗立的无名巨碑。碑身上那道剑痕，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深邃，末端的一点混沌光点，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明亮。

“磐石城…不会罢休…” 陆离的声音带着虚弱，却异常冷静。

“守山人放心！” 一个汉子拍着胸脯，眼中燃烧着战意，“我们虽然没大本事，但豁出命去，也要护着您和山神碑！”

“对！跟他们拼了！”

“要不是守山人，我们早就死在天罚和金乌狗手里了！”

群情激愤。昨夜之前，他们或许懦弱、愚昧，但经历了信仰崩塌、天罚临头、守护者浴血而战，又被金乌卫赶尽杀绝的洗礼，一股从未有过的血性和守护之心，已在残存的村民心中觉醒。无名碑和守山人，成了他们心中无可替代的图腾。

陆离看着他们，看着老祭酒眼中坚定的光芒，心中微动。人心之火，已然点燃。

“此地…不宜久留…” 他喘息着，“金乌卫虽退…必引更强…敌人…需…暂避…”

“守山人您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老祭酒毫不犹豫。

陆离的目光投向黑暗深处，镇界山那庞大灰白的轮廓。“进山…深处…寻…生路…”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支由残存村民组成的、沉默而坚韧的队伍，抬着依旧虚弱的陆离，背负着简单的行囊和食物，在熟悉山路的老猎户带领下，如同融入阴影的溪流，悄然离开了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朝着镇界山更深处、更险峻的莽荒之地，艰难跋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