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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女子的力量
暮春的紫藤花垂落在侯府游廊，林悦将最后一枚刻着"兰心社"的檀木令牌放进漆盒，抬眼便看见李薇抱着一摞诗稿匆匆跑来，鬓边的海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悦姐！三十多位贵女报名参加诗会，还有霁川来的绣娘想展示双面绣！"
郝葭手持团扇倚在月洞门边，眼底映着廊下晾晒的艾草香囊："只是场地...恐怕得借用尹岐的马场。"话音未落，上官婧已风风火火闯进来，腰间软剑还在鞘中发出铮铮轻鸣："包在我身上！明日就让那群老古板看看，咱们这些姑娘们不是好欺负的！"
三日后，尹岐名下的云川马场被装点得焕然一新。青竹搭成的诗台悬着琉璃灯，西侧的演武场摆满软垫，东侧厨房飘来阵阵糕点香气。当林悦宣布"兰心社"正式成立时，台下三百多名女子爆发出的欢呼声惊飞了树梢的白鹭。
首场诗会便惊艳众人。墨川来的阿依莎用汉文吟诵边塞诗，豪迈之气不输须眉；李薇的田园诗清新质朴，引得众人争相抄写；最令人瞩目的当属郝葭，她以《困鸟》为题，借物喻人："金笼虽华美，难锁自由心"，诗中暗喻的闺阁困境，让许多女子红了眼眶。
厨艺比赛那日，灶台间蒸腾的热气中，女子们各展绝活。有人将豆腐雕成牡丹，有人用野菜做出珍馐，连素来挑剔的老厨娘都竖起大拇指。而上官婧组织的武艺切磋更是精彩，她亲自下场与女弟子对练，软剑舞出的银光引得喝彩声此起彼伏。
然而，暗流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翻涌。第七日的诗会现场，当郝葭正要朗诵新作时，十几个蒙面人突然闯入，掀翻案几，撕碎诗稿。为首的莽汉高举写着"伤风败俗"的白布，扯着嗓子叫嚷："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与瓷器碎裂声交织。林悦跃上诗台，玄铁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里是兰心社的集会，无关人等速速离去！"她的声音清冷如霜，却被闹事者的叫嚣淹没。
上官婧的软剑瞬间出鞘，寒光闪过，两个莽汉手腕已被卸力。她一脚踢翻冲来的壮汉，朗声道："有种报上名来，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李薇和郝葭则穿梭在慌乱的人群中，搀扶起跌倒的女子，用帕子为受惊落泪的姑娘擦拭眼角。
混乱中，郝葭突然被人拽住手腕。那只手戴着熟悉的青玉扳指——是尹嵩的贴身侍卫！她瞳孔骤缩，反手抓住对方衣袖，却被狠狠推倒在地。李薇眼疾手快扶住她，瞥见侍卫腰间半露的腰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就在闹事者越发猖獗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尹峥身披玄色披风，身后跟着一队持戟侍卫。他跃上高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蜷缩角落的闹事者身上："新川律法森严，聚众滋事该当何罪？"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
闹事者被侍卫押走时，人群中响起怯怯的抽气声。尹峥转身面对台下女子，声如洪钟："兰心社传播诗书、弘扬技艺，乃新川之幸事。今后若有人胆敢破坏，本将军定严惩不贷！"他向林悦伸出手，将她从诗台上稳稳扶下，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此事过后，兰心社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声名远扬。越来越多的女子冲破礼教束缚，加入其中。绣坊娘子们自发组织义卖，所得银两用做社中经费；书院夫子的女儿们开设蒙学，教授女童识字；就连深居简出的贵妇人，也开始在府中举办小型诗会。
半月后的深夜，兰心社议事厅内，四盏莲花灯将众人的脸庞映得暖黄。林悦展开新绘制的章程，笔尖在"女子学堂"四字上停顿："如今支持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但要真正改变观念，还需从根源做起。"李薇托着腮，眼中满是憧憬："要是能像霁川那样，让所有女子都能读书识字..."
郝葭轻抚着新学的算术账本，笑道："前日我与布庄老板娘谈合作，她竟算出比牙行更划算的价钱。谁说女子不懂商事？"上官婧突然将一摞拜帖拍在桌上："看看这些！云州刺史夫人想请咱们去办诗会，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还有二十多个被退婚的姑娘，想来学武艺防身..."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头。林悦望着姐妹们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出征时在边境看到的烽火。那时她们守护的是疆土，而现在，她们要守护的，是万千女子追求自由与平等的梦想。这场无声的战争，她们早已做好准备，无论前路有多少阻碍，都将一往无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