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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高考前夕
蝉鸣声撕开六月的热浪时，教学楼走廊里的倒计时牌已变成刺目的“3天”。桑延盯着模拟卷上鲜红的分数，指甲几乎要在纸面掐出月牙形的凹痕。后排传来同学收拾书本的声响，混着电风扇转动的嗡鸣，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阿延？”苏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轻轻扯了扯他校服的衣角，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脊背，“该去吃饭了。”桑延这才如梦初醒地抬头，撞见她眼底的担忧——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的愁绪。
食堂里，桑延机械地戳着碗里的糖醋排骨，米饭堆成的小山几乎没动。苏念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给他，轻声说：“老师说最后几天不用刷太多题了，调整心态更重要。”她的声音像温柔的羽毛，却只换来桑延苦涩的笑：“可我的模考成绩......根本够不到南芜大学的线。”
暮色渐浓时，苏念拉着桑延走向操场。跑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散步，远处的篮球架投下长长的影子。桑延任由她牵着，帆布鞋踩过塑胶跑道发出细碎的声响。“你记不记得，去年运动会你为了陪我练习接力，每天放学后都留到天黑？”苏念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那时候你说，只要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桑延喉结动了动，记忆突然翻涌——那个黄昏，苏念在夕阳下反复练习交接棒，汗水浸透的发梢黏在脸颊上，却始终不肯放弃。而现在，他却在离终点线最近的地方，被恐惧绊住了脚步。“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别开脸，声音发闷，“我怕让你失望。”
“笨蛋。”苏念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她的指尖带着体温，掌心微微湿润，“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我考试，我们说好要一起走下去，不是因为分数，而是因为......”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并肩的每一刻。”
夜风卷起苏念的发梢，桑延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传来：“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一起面对。大不了复读，我陪你再拼一年。”这句话像滚烫的烙铁，瞬间融化了他心里的冰。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把午休时间分成两半：前半小时自己复习错题，后半小时拉着桑延去校园角落散步。他们走过开满合欢花的小径，在紫藤架下背诵古诗，有时什么都不说，只是十指紧扣，感受彼此掌心的温度。桑延渐渐发现，当不再执着于分数时，那些曾经晦涩的知识点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高考前一天，苏念在早自习偷偷塞给桑延一个红色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色的四叶草吊坠，链子上还系着张小纸条：“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桑延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个同样的布袋——里面躺着枚刻着她名字缩写的钢笔，笔帽上用细链挂着颗蓝色的琉璃星。
“听说流星能实现愿望。”他把钢笔塞进她手里，耳尖泛红，“虽然这颗星星不会飞，但......”他话没说完，就被苏念扑过来的拥抱打断。少女身上的茉莉香混着油墨味，让他想起无数个并肩学习的日夜。
晚自习结束后，桑延送苏念回宿舍。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梧桐树下交叠成温柔的形状。“明天考试别紧张。”苏念踮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就当是做最后一套模拟卷。”桑延笑着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转角，才摸出裤兜里的四叶草吊坠——金属的凉意里，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深夜，桑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头，他摸出枕头下的钢笔，在草稿纸上轻轻写下：“等我们从考场出来，就去看真正的流星。”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他突然觉得，比起录取通知书，更珍贵的是身旁那个始终相信他、陪伴他的人。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整个世界都在为明天的奔赴屏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