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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苏念与孟逸然的会面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甜品店的蕾丝窗帘，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洒下斑驳光影。苏念推门而入时，薄荷绿的真丝衬衫下摆轻轻飘动，发间别着的玉簪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孟逸然——淡粉色连衣裙配珍珠耳钉，面前的草莓慕斯几乎没动，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吸管。
“孟同学？”苏念笑着走过去，声音里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等很久了吗？”
孟逸然慌忙起身，椅子在木地板上划出细微声响：“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她看着苏念将帆布包轻轻放在空位上，包里露出一角泛黄的古籍，“苏老师您请坐！我……我点了招牌的玫瑰拿铁，您尝尝？”
苏念端起骨瓷杯轻抿一口，玫瑰香气混着咖啡的醇厚在舌尖散开：“味道很不错。”她注意到孟逸然局促的坐姿，从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推过去，“听说你想聊聊音乐创作？这是我最近的一些思路草稿，你看看。”
笔记本摊开的瞬间，孟逸然屏住了呼吸。泛黄的纸页上，工整的五线谱旁写满蝇头小字，有的标注着“此处用埙声模拟夜雨”，有的画着简笔画勾勒的音乐意境。最引人注目的是夹在中间的半张宣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江湖谣·决战曲”的标题，墨迹未干。
“好漂亮的字！”孟逸然脱口而出，指尖悬在纸面上方不敢触碰，“苏老师，您是怎么把诗词意境转化成旋律的？我每次写古风音乐，总觉得像在生搬硬套典故……”
苏念轻笑，从包里摸出一支钢笔：“这就像做菜，光有食材不行，还得掌握火候。”她在空白处写下“十面埋伏”四个字，“比如这首曲子，与其直接模仿琵琶曲的节奏，不如从‘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的描写里找灵感。你听——”她拿起勺子轻轻敲击杯沿，“想象箭矢破空的锐响，用急促的打击乐打底，再加入古筝的扫弦模拟马蹄声……”
孟逸然听得入神，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要点。她想起自己昨天反复修改的小样，突然鼓起勇气：“苏老师，能不能请您听听我的作品？提提意见……”说着，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键按下。
悠扬的笛声响起时，苏念正将一勺杨枝甘露送入口中。她微微皱眉，仔细听着旋律走向，直到音乐结束才开口：“编曲功底很好，能听出你对传统乐器很熟悉。”她顿了顿，“但情感表达有些浮于表面，就像画水墨画却不敢用重墨。你有没有试过在副歌部分加入突然的休止？就像侠客出招前的屏息……”
孟逸然的眼睛亮了：“就像苏老师您在《青玉案》里用的手法！副歌前空两拍，再用编钟的单音打破寂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脸颊瞬间涨红，“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苏念笑着摆摆手，“遇到懂音乐的人，我反而怕说不尽兴。”她瞥见孟逸然手机壳上的音符贴纸，“你学过作曲专业？”
“是……在音乐学院读大二。”孟逸然低头搅着咖啡，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其实这次来，也是想问问您和肖师兄……”她顿住，斟酌着措辞，“我听说你们在图书馆找灵感，一定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吧？”
苏念的眼神柔和下来，想起昨天和肖奈在古籍堆里的讨论，嘴角不自觉上扬：“确实挺有意思。他对古典诗词的理解很独特，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启发我。比如我们讨论战斗音乐时，他突然说起‘银瓶乍破水浆迸’的爆发力，我就尝试把琵琶的轮指和电子音效结合……”
孟逸然静静听着，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迹。她看着苏念说起肖奈时眼里的光，想起昨天在致一科技，肖奈调试投影仪时专注的侧影，突然觉得嘴里的玫瑰拿铁泛起苦涩。“原来如此。”她挤出微笑，“肖师兄确实很厉害，我大一新生晚会时，他还帮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念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戴着的细银戒：“你很喜欢肖奈？”
空气瞬间凝固。孟逸然的脸色由红转白，慌乱中打翻了玻璃杯，冰块滚落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我……我没有！”她语无伦次地解释，“只是崇拜而已，毕竟他是大神……”
“别紧张。”苏念抽出纸巾擦拭桌面，动作轻柔得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我和肖奈只是工作伙伴。”她将笔记本推回给孟逸然，“不过感情这种事，就像写音乐——重要的不是模仿别人的旋律，而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孟逸然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眼眶发热。甜品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隐约的钢琴声。她想起自己无数个熬夜练琴的夜晚，想起在琴房偷偷写的情诗，突然觉得那些酸涩与期待，或许都能写成动人的旋律。
“苏老师，谢谢您。”她轻声说，“不仅是音乐，还有……其他的事。”
苏念起身时，玉簪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有新作品随时可以找我。”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下次见面，我带你去听真正的古曲。省博物馆有场唐代乐器复原演奏会。”
孟逸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低头看着笔记本上苏念留下的批注。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那些字迹染成温暖的金色。她打开手机备忘录，打下新的标题：《未完成的旋律》。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模仿别人的江湖，而是谱写属于自己的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