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让你爹我去给你打洗脚水?”岳振华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诧异的问道。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岳文轩一本正经的胡说,“以前都是我妈给我打洗脚水,给我洗脚,今天你把她给气着了,难道不应该你来接替吗?”
“老子只听说儿子给爹洗脚的,还没有见到过哪个当老子的给这么大的儿子洗脚。你确定要让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我就是个子长得高了点,能有多大,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以前日子艰难的时候,我妈把讨来的饭给我吃,现在日子好了,只是让你给我洗洗脚都不行吗?”
看到儿子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岳振华想要发脾气,却硬是忍了下来,“好,今天我这个当老子的也伺候一回我儿子,洗脚就洗脚。”
岳振华离开之后,岳文轩嘿嘿直乐。
他暂时还做不到让老岳同志给他老婆洗脚,但他可以先收点利息,让他这个当爹的给他这个儿子洗脚。等明天起来,他把这件事告诉老娘,老娘肯定很开心。
不为别的,就为了逗老娘一乐,这就够了。
岳振华在外面转悠了半天,在老太太的帮助下,打了一盆温水进来。
老太太还体贴的给他拿了一个高凳子,告诉他把水盆放在高凳子上,他坐在小板凳上给儿子洗脚,高度正合适。
等岳文轩坐好,把脚放到水盆里,有些嫌弃的说道:“有点太烫了,你就不能多加点凉水吗?”
岳振华咬着牙说道:“那要不我再去外面舀点凉水来给你添上?”
“算了吧,知道你没什么经验,下回记住就行了。我娘给我打的洗脚水,从来都是不凉不热正合适。”
看到老爸在旁边直愣愣的站着,岳文轩催促道:
“小板凳不是就在旁边吗?你赶紧坐下,站着洗脚挺累的,一看你就没给别人洗过脚。
我妈经常给我和我奶奶洗脚,洗的贼舒服。”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岳振华,他在小板凳上坐下,开始认认真真的给儿子洗脚。
他一边洗,还一边嫌弃道:“一看你就没吃过什么苦,脚底板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苦都让我娘吃了,她不肯给我,有她在,我和妹妹就剩下享福了。”
岳文轩用一句话顺利冷场,岳振华再也说不下去了。
给儿子洗完脚,岳振华借着这盆温水,把自己的脚也洗了,连水都没有换。
岳振华的左脚小拇指少了一截,上面还有着极其严重的冻伤留痕。
有过同样经历的岳文轩,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痕迹是怎样造成的。
看到这一幕,岳文轩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原本想说的话,现在也不想说了。
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岳振华站在炕前,在昏黄的油灯下,看着儿子平稳的睡相,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就这么站了半个多小时,岳振华开始觉得有点冷,这才吹灭了油灯,钻进了被窝里。
躺下之后,他的大脑中思绪纷乱,想了很多很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岳文轩的警觉性很强,发觉有人拍打自己的脸颊,顿时清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老妈站在自己的炕前。
黄怡君竖起一根手指来嘘了一声,示意岳文轩不要出声。
她用很轻的声音在儿子的耳边说道:“你拿上衣服去东屋睡。”
岳文轩并不是真的小孩子,马上就明白了老娘的用意,赶紧轻手轻脚的起来,快速的抱起自己的衣服出了屋门。
确认儿子离开之后,黄怡君撩起老岳的被角,非常大胆的钻了进去。
岳振华这几天赶路、开会,一直都没有休息好,难免睡得有点死。直到……被抓住,这才惊醒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你还要不要脸了?”他压抑着声音,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是你老婆,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
第二天早上醒来,岳文轩发现一家人都起得比他早。
黄怡君准备的早饭很丰盛,但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古怪。
岳振华就像是打了败仗一样,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黄怡君却突然间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一个调门。
黄怡君把一大碗羊肉汤放在岳振华的面前,“昨晚上还剩了点羊肉,我又加了点白萝卜,就这么简单炖一炖,最补了。咱们东北的羊肉一点都不膻,你多吃一点。”
岳振华就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默默的端起碗来,默默的开吃,一句话都不说。
昨天睡觉之前,岳文轩还打算起床之后好好和妈妈谈一谈,顺便再给她支支招。
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还是他老娘更厉害,这一招简单直接,可比他想的那些主意好用多了。
“你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几天?”黄怡君出声问道。
“最多能在家里待五天。”岳振华现在心情郁闷,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
“那时间还挺长的,走亲访友有一两天就够了,你还能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没有?中午你要是请人吃饭,我得出去买点东西。”
岳振华无精打采的说道:“你看着弄吧,我刚回来,肯定还有客人上门,多准备一点也好。”
“振华爱吃羊肉,你再多称几斤羊肉回来,他难得回来一趟,不能让他亏了嘴。”
老太太乐呵呵的出声安排,不时的还要偷瞄儿子一眼,眼神里满是欣慰,同时又很自得。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这个老太太可不是白吃饭的,这不就用上了。
儿媳妇哪都好,就是脸皮有点薄,要不是她又是出主意,又是给鼓劲,他这个狗脾气的儿子,肯定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老话说的好,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儿子闹出这么一桩来,主要还是夫妻分别的太久,这一团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