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些才是紧要的问题。如果村干部有意刁难,虽说不至于让妹妹回不了城,但肯定也会平添一番波折。
“我们村支书姓张,挺正派的一个老头,对我们这些知青一向挺关心,肯定不会刻意刁难。”
岳若茵显然对这位村支书的印象很好,“你没看我们知青点现在就只剩下了五个人,以前人可多了,我刚来的时候还有十来个人。
其他人在这两年里都陆续回城了,主要就是招工回城。
在我们这个知青点,知青回城并不算是稀罕事,我们张支书从来都不会为知青回城设置障碍,反而还挺支持的。”
岳若茵所说的情况,在其他偏远地区的知情点,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但在京郊确实比较普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无论是在哪个年代,地域差距就是这么巨大!
像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工厂和企业多,招工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多,京郊的知青们招工回城的机会自然要远远超过其他偏远地区。
除了京都之外,在其他大城市近郊插队的知青们,也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
在其他边远地区插队的知青,知青点上十几名知青,几年时间里也未必能有三两个人有回城的机会。但在玉皇庄这样的地方,有的知青点,此时可能只剩下一两个人没走,玉皇庄还有五个知青已经算是多的了。
这些没走的知青,大部分都是出身有问题,或者下乡的时间太短造成。
之所以在大城市近郊插队的知青比较容易回城,除了正常的招工机会确实比较多以外,指向性的招工机会比较多也是一个原因。
在这个年代,哪怕是领导子女也必须要下乡插队,这些人锻炼几年,就要考虑回城的问题了。但下来的指标肯定不能只有一个,那样也太明显了,往往会多给几个,这也就给了其他人机会。
在这几年当中,岳若茵看到其他知青陆续回程,自然也很羡慕。
但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会这么快就有回城的机会,一是她下乡的时间短,就算论资排辈也暂时轮不到他;第二则是海外关系的原因。
这个年代填政审表,最重要的当然是出身,其次则是社会关系。岳若茵的出身没问题,但社会关系有问题,这也是一个极大的制约,只要政审稍微严一点,就会被卡住。
比如一个人想要参军,就算自己全家没问题,哪怕是姑父、姨父的出身有问题,正常情况下也会被卡住。
为何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出身问题无比看重,这都是源于现实的无情。
在正常情况下,岳若茵有这样的社会关系,想要回城必然也是千难万难,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感到特别的惊喜。
岳若茵对于村支书的认知没有偏颇,老支书确实是一个很正派的人,很痛快的就给盖了章,而且还不厌其烦的对岳文轩提点去了公社该找谁,又有哪些该注意的地方。
告辞的时候,岳文轩给老支书留下两包糖果,老支书坚决不要,岳文轩和他推迟了很长时间才让他收下。
有了老支书的指点,接下来要办的手续更加顺畅了一些,赶到下班之前,回城手续上面需要盖的红章就都盖上了。
终于能回城了,岳若茵当然很开心,一路上表现的很雀跃。她不断的和岳文轩倾诉着自己这两年来的下乡经历,和她有过矛盾的人,对她有过帮助的人,岳若茵都有提及。
等她说起温筱青,脸上却多出了几丝愁绪,“二哥,筱青姐要是也能和我一起回城就好了,我真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知青点,她实在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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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张支书不是挺好吗?我看你们知青点上的三个男知青好像也不错,她怎么就难了?”岳文轩问道。
“虽然他们都挺好,但并不代表玉皇庄就没有坏人。
筱青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偏偏他的出身还有问题,这两点结合在一起,就让她的处境变得特别艰难。
据我所知,不但村子里有人打她的主意,就连公社里也有人对她不怀好意。幸好筱青姐是一个极坚强,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特别懂得怎样保护自己,这才能让她安然无恙的待到现在。
以前我们知青点上有六七位女知青,我们出入都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们就基本上不敢外出了,哪怕是在村子里活动,也必然是两个人结伴,从来都不敢落单。
等我走了之后,知青点就剩下筱青姐一个人,你说她该怎么办?”
岳文轩说道:“既然你说她是一个极聪明的人,那她肯定会想到保护自己的办法。”
岳若茵摇了摇头,“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而她又是一个出身有问题的人,处处遭人白眼,遭人不待见,我真的特别为她担心。
在这两年当中,筱青姐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一个人,要是没有她,说不定我这会儿都烧成一个傻子了。
以前我不敢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所以从来没有在信中提起过。”
“就知道你报喜不报忧,现在总能和我说了吧?”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那还是我刚刚插队的时候,秋收的劳动量对我来说还是太大了,我有点承受不住,又淋了一场雨,晚上就发起高烧来。
村里赤脚医生给开的药根本就不管事,还是高烧四十度,把我都烧糊涂了,要不是筱青姐拿出了准备给她爸妈寄走的用来救命的特效药,说不定你都见不到我了。”
说到这里,岳若茵看向岳文轩,恳求的说道:“二哥,等我回城之后,你能不能让我多回来看看筱青姐?
我知道这么做的花销有点大,我刚回城,肯定也挣不了几个钱,恐怕还得找家里赞助,但我实在是不放心她,毕竟筱青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能不能帮我在爸妈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你要是还能给我一点资金上的资助,那就更好了。”
岳文轩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问道:“你能和我说说温筱青的情况吗?现在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可不敢随意答应你什么。”
岳若茵叹了口气,“人的命运真的是不可捉摸,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会更加幸福,但也有可能突然间就落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