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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狂徒出现时，天地是血红色的。
不是残阳，不是烈火，是他袖中翻涌的"天地不容功"将云霞炼成了赤浆。他踏着金顶残存的琉璃瓦走来，白发如瀑垂至脚踝，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烙下焦黑的足印——那是二十年前被雷火劈过的痕迹，原着里他正是在此遭武林围剿，肉身焚毁。
可这个世界的“武林”已经残破不堪了。燕狂徒，他，是初代穿书者……
"师容啊……"他轻叹一声，赵师容便如断线木偶般跪倒在地。她耳后的三角红痣渗出金液，化作丝线没入他掌心，"让你扮十年赵师容，怎么还动了凡心？"
李沉舟的剑突然脱手坠地。
他死死盯着燕狂徒腰间那串玉铃——与赵师容剑穗上的铃铛同料同工，只是多了一道狰狞裂痕。那是原着里浣花剑派掌门信物，灭门夜随老掌门葬身火海之物。
"师父……"肖明明忽然喃喃出声。他腕间玉佩疯狂震颤，青光中浮现出零碎画面：燕狂徒将幼年萧秋水推下洗象池，转身换上老掌门的脸。
我背脊窜起寒意。原来浣花剑派灭门案的卷宗，是凶手亲手写就。
"小友何必惊讶？"燕狂徒屈指弹飞肖明明手中的断剑，"你们写书人最懂了——要造英雄，总得先烧个干净。"他的指甲划开我颈侧，蘸着血在虚空画符，"比如给你换个身份，往他脑子里塞点记忆……再引引魂……"
血符成型的刹那，李沉舟突然扼住自己咽喉。他额角青筋暴起，瞳孔中浮出密密麻麻的篆文——竟是系统操控代码！
"沉舟！"我扑过去掰他的手，却被他周身罡气震开。
"别碰……"他嘴角溢出血线。
燕狂徒的笑声震落檐上积雪："好徒儿，当年你杀唐方全族时，可比现在乖顺多了。"
冰锥般的记忆刺入脑海。我看见李沉舟持剑站在浣花剑派祠堂，脚下躺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少女。她颈后的朱砂痣滴着血，流进地砖缝隙长成杏树根系。
肖明明突然从身后抱住我颤抖的身躯。他掌心生命线分叉处亮起金芒，在我手背写下：信我。
"燕前辈，"他上前半步，袖中滑出编辑部常用的钢笔，"您篡改世界线百年，不就想听句'天地不容功举世无双'？"笔尖突然迸出青光，在空中疾书——竟是现代简体字！
燕狂徒面色骤变，白发如蛛网罩向肖明明："你怎会破译管理员密文？！"
"因为这句话……"肖明明拽着我疾退，笔锋勾出最后一个字，"是你穿越前没写完的遗书！"
血符轰然炸裂。
燕狂徒的嘶吼震塌半座金顶，他肉身在青光中片片剥落，露出焦黑的骨架——正是原着描写的"雷火焚身"之相。赵师容突然暴起，流云水袖缠住他脖颈："师父，您教我的……恩要十倍偿，仇要百倍报……"
"蠢货！"燕狂徒的骨爪洞穿她心口，"你不过是我仿造赵师容做的傀儡……"
"但我的心……"赵师容呕着血笑，指尖抚上李沉舟惨白的脸，"是真的啊……"
雪停了。
她化作无数金粉消散时，李沉舟腕间忽然浮现银锁。锁芯嵌着粒朱砂痣，与我颈后残留的伤痕严丝合缝。
肖明明瘫坐在废墟里，钢笔尖滴着血："当年出版社火灾……燕狂徒是纵火者……他卡在书里出不去了……"
我望向李沉舟，他正将银锁贴近心口箭伤。两颗朱砂痣隔着血肉共鸣，震落了他眼角冰凌。
"唐方，"他忽然唤我，声音轻得像杏花落，"杏花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