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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苗跪在旅馆的榻榻米上，小手笨拙地摆弄着和服腰带，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妈妈——\"她拖长音调抱怨，\"这个带子比张毅叔叔的代码还难懂！\"
豆豆咬着发绳，正试图给自己盘发髻：\"找你爸去，他连Fate的宝具名都能背全。\"
杨龙从浴室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妻子和女儿像两只打架的猫咪，被和服带子缠得七荤八素。他忍着笑蹲下来，三两下帮豆苗系好蝴蝶结，又顺手接过豆豆嘴里的发绳。
\"你什么时候学的盘发？\"豆豆狐疑地仰头。
\"去年彭旭婚礼前。\"杨龙面不改色地撒谎，手指穿梭在她发间。实际上这手艺是前世为了追某个coser学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豆苗突然扑到窗边：\"下雪了！\"
原来是一阵风吹过，将庭院里的樱花瓣卷成粉白色的雪。小丫头扒着窗棂，和服后领露出小半截脖颈，像截鲜嫩的藕。杨龙摸出手机偷拍，镜头却突然被一只纸鹤占据——豆豆折的，正正好挡住豆苗乱跑的碎发。
清水寺前的茶寮里，豆苗第一次尝到真正的抹茶。
\"苦！\"她整张小脸皱成一团，手里的和果子啪嗒掉在膝头。邻座的老奶奶笑呵呵递来一碟金平糖，阳光透过树影在糖果上投出斑驳的光点。
豆豆小口啜饮着茶，突然指着杨龙身后：\"快看。\"
转头的瞬间，她迅速将抹茶倒进他杯子里。杨龙佯装不知，却在豆豆偷笑时突然吻住她——唇齿间残留的茶香微苦回甘，比最上等的玉露更醉人。
\"爸爸羞羞！\"豆苗捂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看。柜台后的老板娘笑着送上樱花团子，粉白的糯米皮上缀着盐渍樱叶，像缩小版的春日山峦。
秋叶原的电器街入口，豆苗的丸子头已经散了一半。
\"那个！那个！\"她拽着杨龙往扭蛋店冲，橱窗里排着《Fate\/Zero》的限定款。小丫头投币时手都在抖，扭出来的却是间桐雁夜——最不讨喜的角色。
豆豆趁女儿噘嘴的功夫，悄悄塞给店员一张万元钞。等豆苗第二次尝试时，机器哐当哐当转了十圈，吐出来整整一套Saber手办。
\"妈妈是魔法师！\"豆苗抱着战利品蹦跳，撞到了路过的女仆装店员。女孩非但不恼，还蹲下来用日语问：\"小小姐要参加执事咖啡厅的抽奖吗？\"
杨龙还没来得及阻拦，豆苗已经接过宣传单。五分钟后，一家三口坐在蕾丝窗帘环绕的包厢里，面前是穿燕尾服的\"执事\"端上的蛋包饭——上面用番茄酱画着阿尔托莉雅的头像。
\"这算工伤。\"豆豆憋笑捅捅杨龙，\"回去得让财务报销。\"
黄昏的锦市场人头攒动。
豆苗骑在杨龙肩上，小手紧攥着章鱼烧盒子，酱汁滴在他新买的衬衫上。豆豆举着相机倒退着走，镜头里装满鲜鱼铺的霓虹灯、金枪鱼解剖秀的刀光，以及女儿沾满海苔粉的笑脸。
\"爸爸快看！会动的螃蟹！\"豆苗突然俯身，差点从杨龙肩上滑下来。原来是一家料理店的水族箱，帝王蟹正张牙舞爪地爬过玻璃。
店主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端上活造刺身时，晶莹的鱼片还在微微颤动。豆苗既害怕又好奇，最后闭着眼吞下一片金枪鱼大腹，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蝴蝶。
\"比李阿姨做的鱼丸好吃！\"她睁开眼宣布，惹得邻桌客人哈哈大笑。豆豆趁机喂给杨龙一块芥末章鱼，看他强忍泪水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回旅馆的出租车上，豆苗终于玩累了，蜷在豆豆怀里昏昏欲睡。车窗外的京都塔渐渐亮起，像一根插满星光的长矛。
\"明天要去奈良看鹿对吧？\"豆豆轻声问。
杨龙点头，却发现妻子目光落在自己手机屏幕上——蔡浩宇刚发来的《崩坏学园2》角色设定图。画风已经接近前世的《崩坏3》，但服装纹样明显带着《星辰之舞》的影子。
\"你答应过休假不看邮件的。\"豆豆戳他额头。
杨龙乖乖锁屏，却见豆豆从和服袖袋摸出自己的手机：\"不过刘伟发来的周边销售数据确实惊人...\"
\"杨太太？\"
\"工伤嘛。\"她理直气壮地靠在他肩头，\"回去也得给我报销。\"
出租车驶过鸭川，水面倒映着两岸灯笼，像流淌的星河。豆苗在梦里嘟囔着\"bilibili\"，小手还紧紧抓着那套Saber手办。杨龙将母女俩搂得更紧些，忽然希望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
最后一站是伏见稻荷大社的千本鸟居。
清晨的薄雾中，朱红色的牌坊连绵成没有尽头的隧道。豆苗数到第两百座就放弃了，转而追着路边的三花猫跑进岔道。杨龙和豆豆沿着偏僻的小径向上爬，终于在观景台找到了气喘吁吁的小丫头——她正被一群野猫围着，头顶蹲着只威风凛凛的橘猫。
\"这是猫大王！\"豆苗郑重介绍，\"它答应带我们找秘密神社！\"
橘猫果然领着他们穿过荒草丛，来到一座几乎被遗忘的小神社。褪色的绘马上依稀可见《EVA》明日香的涂鸦，看来是某个动漫迷的圣地巡礼点。
豆豆解下自己的发带系在神木上，杨龙则往香火箱投了枚五百日元硬币。当钟声从山下传来时，惊起的鸟群掠过朱红牌坊，恍若千百个动漫镜头在此刻重叠。
\"许的什么愿？\"下山时豆豆小声问。
杨龙笑而不答，只是将她和豆苗的手握得更紧。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许愿——左边是咯咯笑的女儿，右边是眸中含笑的妻子，这已经是重生者能想象的最完美人生。
豆苗突然挣脱他们的手，跑到前面张开双臂：\"我是阿尔托莉雅！爸爸妈妈是我的圆桌骑士！\"
晨光穿透云层，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鸟居朱红的柱子上。那些影子时而变成持剑的骑士，时而变成游戏的像素小人，最终融化成普普通通却又闪闪发光的一家三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