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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慎行咬着染血的牙,硬是不吐一个字。叶熙绕着他转了一圈,突然俯身,目光如刀剜进他眼底:“我猜,那人就是应州府通判——王秉怀?”
这话像抽走了朱慎行最后一丝力气,他瘫软在地:“既然你都清楚,又何必逼问我?”
“他背后的人是谁?”叶熙蹲下身,指尖划过他颤抖的喉结,“犯不着为别人的秘密搭上全家性命。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子念在你还并未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只要你说出她想知道的事,便留你们活路。”
“此话当真?”朱慎行眼里亮起一丝光。
“自然当真。你那些腌臜事,我们既不掺和,也没兴趣管。只要问出想要的,转头就当没听过,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求条活路,我们图个安心罢了。”
朱慎行眼珠一转,脱口而出,“王秉怀是五皇子的人!应州是五皇子的封地,我们不敢不从啊!”
叶熙不再看他,背过身去,冷冷的丢出一句:“杀了”
寒光闪过,大强的刀刃瞬间贴上朱慎行喉间,血珠顺着锋利的刃口滚落。
“不!我说错了!”朱慎行彻底崩溃,涕泗横流,“是大皇子!王秉怀是大皇子的人!这次绝无半句虚言!求您饶命!”
大强手腕微压,刀刃又陷进皮肉半分,吓得他浑身抖如筛糠。
“别,别杀我,我错了,我不该欺瞒,这次说的都是真的,求你放过我。”
得到了答案,叶熙随手将三人收入空间地下室,让大强酷刑伺候。
三更时分,山阳县城门下。三道残破人影被甩落在地,他们浑身血污、筋骨尽断,在叶熙的威压下,不得不颤巍巍跪向城门方向。
她取下帷帽,冷笑着:“朱幻宁,在云水县念书,应该见过我吧?”
朱幻宁猛地抬头,看清叶熙面容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惊恐地瞪大双眼。
朱慎行夫妇虽只见过叶熙画像,此刻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你说过会放过我们的?你言而无信。”朱夫人知道叶熙这是要杀他们了,顾不得恐惧,声嘶力竭地喊道。
“嗯,作为叶熙,我是可以放过你们,但今天,我想做一回好人,帮山阳县的人惩奸除恶,给那些枉死的女子讨个公道。”
朱夫人听了这些话,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脖颈青筋暴起,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整张脸因扭曲而狰狞可怖。
“那些下贱胚子!能近身伺候我儿,分明是祖坟冒青烟的造化!不过是自己想不通发了疯、寻了死,剩下乖乖听话的不都活得好好的?我们朱家有什么错!”
“可那些疯了的女子,也是活生生的人,你们竟直接把人投进废井之中,你们还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朱幻宁听了他娘的话,像是受到了鼓舞,面对叶熙的质问,梗着脖子叫嚣:“疯了便是废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早早了结,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我们这么做,分明是行善积德!”
叶熙听后,气得都笑了:“我见过很多恶人,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可像你们这般丧尽天良还理直气壮的,倒真是头一遭见。”
仰头望向暗沉的天际,雨还在不停的下,她喃喃低语,似是说与天地听。
“就在这里,给山阳县的百姓恕罪吧。”
寒光闪过,三人喉间血如泉涌,在惊恐与不甘中,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猩红血水裹着浑浊雨水蜿蜒漫溢,在地上织成狰狞的血网。它们如同罪孽的印记,无论怎样冲刷,都无法褪去三人累累恶行的斑斑痕迹,也涤不尽他们浸透骨髓的污浊。
翌日清晨,淅沥的雨不知何时悄然停歇。天穹如被重新浸染过的青碧绸缎,澄澈透亮,几缕流云慵懒舒展,晨光倾洒而下。
几个老农肩挑菜担,一路说笑着往山阳县城走去。
行至城郊时,忽见三道跪姿人影面朝城内,脊背僵直如木桩,背对着他们凝立在晨雾里。
待走近一看,见那三人周围的地上还有暗红的血迹,惊得几个菜农脚步骤停。
三人互望一眼,蹑手蹑脚挪近,只见三具身躯死死垂首,粗布囚衣与华服皆被雨水浸湿,其中一人腰间玉佩裂成两半,在晨光中折射出破碎的光。
“喂...喂?”一个老农颤声呼喊,三具尸体纹丝不动,垂在身侧的手掌血肉模糊,指甲缝里嵌着湿润的泥屑。
几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跑去告知了守卫城门的厢兵。
听闻此事,两个厢兵跟着菜农来到三人所在处,一名厢兵壮着胆子上前,指尖刚触到华服男子脖颈,猛地触电般缩回手:“没、没气了!”
这事儿可不归他们管,又叫人去通知了县里衙役,都头带着一群衙役赶来时,这里已经聚了不少围观百姓。
三具尸体垂首跪在晨光里,像三尊凝固的罪证。一个衙役掰不动囚衣男子的下颌,便伏地查看,这一看,猛地炸开惊呼:“是朱知县!”“旁边是他婆娘和儿子!”
布告栏前,朱慎行一家的累累恶行被笔墨尽数揭露,末尾赫然写着三人已在城门外伏诛的消息。
百姓将信将疑,却都揣着隐秘的期许,纷纷往城外奔去。
人群越聚越密,当亲眼看见那三具跪伏在城门外的尸体时,惊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朱慎行一家三口,真的死了。
哭声刺破了晴空。卖豆腐的张婶扑通跪下,对着天际磕头:“苍天有眼呐,可怜我那被他们逼死的闺女...”跛脚青年攥着袖中泛黄的家书,泪如雨下:“爹、娘,害你们的畜生遭报应了!”
也有人当场瘫坐在地,有人抓起石块砸向尸体。
群情激愤的百姓拦着衙役,不许他们为这三颗毒瘤收尸。于是,三具尸体便在城门外曝露了整整七日,任由风雨冲刷他们的罪孽。
事情上报到州府,王秉怀知晓后心下惊疑不定,在书房来回踱步:朱慎行夫妇不是已经被流放了吗?本该在流放路上的人,怎的惨死在山阳县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