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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之城确为坚城,易守难攻。卡伊万虽败,但困兽犹斗,且其据守地利。若我军一味强攻,即便最终克城,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将士血流成河,非陛下仁德之所愿见。更恐结怨太深,使此地民众对我大汉心生惧恨,日后治理,难有宁日。”
他顿了顿,将吴汉的嘱托和自己的思考娓娓道来,
“我意,大军压境,陈列兵威,形成泰山压顶之势,震慑敌胆,但不必急于发动攻城。同时,派出使者,携带劝降书信,陈明利害,宣示我大汉宽大政策。若能迫使卡伊万出降,或引发其内部生变,则可事半功倍,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永定北疆。”
铫真、王方等年轻将领起初有些不解,认为应当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但珂卡芙公主在仔细思考后,却对冯章的提议深表赞同。
“将军所言,深谋远虑。”
珂卡芙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冰原之城分析道,
“此城虽坚,但并非铁板一块。卡伊万暴虐,城内许多部落只是迫于其武力而臣服,并非真心归附。如今他新遭惨败,威望扫地,城内必然人心浮动,各怀鬼胎。我们若能施加足够强大的军事压力,同时明确宣告只惩首恶卡伊万,其余胁从者一概不问,甚至承诺归顺部落的利益和自治权,定能最大限度地分化瓦解敌人,从内部攻破这座堡垒。”
她主动请缨,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对城内一些部落首领尚有几分旧谊和了解,愿亲自修书,陈说大汉威德与宽仁政策,射入城中,动摇其军心。
同时,我愿率领一支由我部落勇士和汉军精锐组成的混合部队,绕行险峻小路,秘密迂回至冰原之城后方的峡谷要道设伏。
此举一则可切断卡伊万可能获得的外援或逃跑路线,二则,若卡伊万见守城无望,弃城而逃,我们便可半途截击,擒贼擒王!”
冯章看着珂卡芙,眼中充满了赞赏和完全的信任。她的建议与吴汉的“围三阙一”、“网开一面”之策不谋而合。
给予强大的压力,但不将其逼入绝对绝境,留下一条看似可能的“生路”,这既能极大减少攻城带来的损失,也能加速卡伊万势力的内部崩溃和瓦解。
计划就此定下。
汉军主力浩浩荡荡开赴冰原之城下,并未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日夜派士兵擂鼓呐喊,制造紧张气氛,展示强大的军容。
同时,无数劝降的信件,用箭矢射入城中,或用风筝飘入,内容除了宣示大汉军威,更着重强调只追究卡伊万一人的罪责,许诺只要放下武器,一律免死,甚至保障各部落原有的领地和权益。
与此同时,珂卡芙亲率一支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迂回至冰原之城后方的险要峡谷,设下了致命的埋伏。
城内的恐慌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日益加剧。
卡伊万试图用高压手段稳定局势,斩杀了几名提议谈判的首领,但反抗的暗流已然无法遏制。
城外,汉军的旌旗,如同席卷雪原的乌云,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主力部队浩浩荡荡开赴冰原之城下,黑色的甲胄与苍茫的雪地形成刺眼的对比,肃杀之气惊得连天空中的飞鸟都远远绕行。
这支经历了无数血火淬炼的雄师,并未因长途跋涉而显疲态,反而更添一股沉凝如铁的威压。 统帅大帐内,汉军主将冯章正凝视着沙盘上那座巍峨的冰雕城池。
“将军,我军已完成对冰原之城所有对外通道的封锁,连一只雪兔也休想轻易进出。”副将躬身禀报。
冯章微微颔首,手指点在地图上冰原之城后方的一条蜿蜒峡谷:
“卡伊万性情刚烈,困兽犹斗,城内守军多为她的嫡系,强攻虽可下,但伤亡必巨。且其母国波尔图,绝不会坐视不理。我们的目标,不仅是破城,更要尽可能保全力量,以应对可能的援军,并震慑北方诸部。”
他的策略清晰而冷酷:围而不攻,先摧其志。
于是,一场针对守军意志的无声战争拉开了序幕。
汉军并未打造攻城器械的喧嚣,而是构筑起更加坚固的营垒和了望塔,将冰原之城围得水泄不通。
白日,数以千计的士兵轮番上阵,擂动巨大的战鼓,鼓声沉闷如雷鸣,一声声撞击在城墙上,也撞击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震得冰屑簌簌落下。
入夜,当极地的寒风呼啸时,汉军营地点燃万千火把,如同在地上复制了一条璀璨星河。士兵们则依照号令,定时齐声呐喊,声音汇聚成磅礴的声浪,穿透厚重的城墙,钻进每一个失眠者的耳朵。
这日以继夜的噪音攻势,目的就是让城内军民无法安宁,在持续的紧张中耗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