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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蹲在地下湖的冰阶上,指尖捻着那枚刻着“影”字的鱼钥,忽然发现钥身的红光里藏着极细的纹路——竟是幅微缩的九宫棋谱,与石岛石碑上的残局能对上六成。小王正忙着把刚钓上来的冰蛇鱼串成串,火塘里的桦木柴“噼啪”作响,鱼肉的油脂滴在火里,溅起的火星落在冰面上,融出一个个小圆坑。
“我说头儿,你那破钥匙都看半个时辰了,再不吃鱼可就焦了。”小王用树枝戳着鱼腹,“这鱼怪得很,肚子里竟有块玉片,你看——”他举起块月牙形的白玉,玉面刻着个“阴”字,边缘还沾着些银白色的鳞片。
林小满抬头的瞬间,火塘的光恰好照在玉片上,那“阴”字突然渗出细水珠,顺着玉面滑落,在冰阶上晕开片水痕,竟显露出行小字:“阳鱼含珠,阴鳞抱玉”。
“这不是普通的玉片。”阿影凑过来,指尖轻轻抚过玉面,“我娘的手札里提过‘阴阳鱼鉴’,说是归墟用来校准水脉的器物,阳鉴存于鱼腹,阴鉴藏于鳞中。”她解下腰间的鱼形香囊,倒出枚巴掌大的鱼鳞,鳞片内侧竟也刻着个“阳”字,只是笔画比玉片上的浅了许多,“你看,这枚阳鳞该是配它的。”
林小满将阴阳玉片与阳鳞拼在一起,“阴”“阳”二字立刻重叠成个“水”字,水痕顺着冰阶漫延,在第三阶的位置汇成个巴掌大的水洼,水洼里浮出层薄冰,冰下隐约有棋盘影。
“又来?”小王翻了个白眼,“刚搞定七星鱼钥,这又来盘棋?”他踢了踢冰阶,“我说设计这地方的人,是不是跟棋有仇?”
“不是棋,是水脉图的密码。”林小满用树枝蘸着水洼里的冰水,在冰面上画出残局的轮廓,“你看这棋盘的横线,间距正好是三寸,对应地下湖的七条支流;竖线间距两寸,合着七阶冰阶的高度。上次在闸门那算错了比例,才绕了弯路。”
阿影忽然指着水洼里的冰面:“冰下有东西在动!”火塘的光透过冰层照下去,果然看见些银亮的影子在游动,细看竟是些半透明的小鱼,鱼腹里都嵌着米粒大的玉珠,游动的轨迹恰好与棋盘的斜线重合。
“阳鱼含珠……”林小满忽然明白,“这些鱼就是‘阳鱼’,玉珠是它们的‘子’。小王,把你刚烤好的鱼肠扔点下去。”
小王虽不解,还是照做了。鱼肠刚落水洼,那些银鱼就围拢过来,玉珠在鱼腹里发出微光,将冰下的棋盘照得愈发清晰——原来棋盘的交叉点上都有个极小的凹坑,正好能容下鱼腹里的玉珠。
“阴鳞抱玉,说的是阿影的阳鳞得贴着冰面,才能让凹坑显形。”林小满示意阿影将阳鳞按在冰阶的“天元”位,鳞片刚贴上冰面,就听见“咔”的轻响,冰下的凹坑果然亮起微光,“现在得按‘隔子打子’的规矩,让阳鱼把玉珠吐进凹坑。”
“隔子打子?那不是我太爷爷玩麻将的规矩吗?”小王挠头,“意思是隔着一个子才能打出去?”
“差不多。”林小满捡起块小石子,扔进水洼里,银鱼受惊散开,玉珠的微光也跟着晃动,“你看,当两条鱼之间隔着第三条鱼时,中间那条鱼的玉珠就会变亮,这时候用树枝把亮珠的鱼往凹坑赶,它才会吐珠。”
小王试了两次都没成功,要么是赶错了鱼,要么是玉珠没对准凹坑。第三次他学乖了,先数清楚鱼的数量:“一、二、三……七条鱼,对应北斗七星?”
“算你聪明。”林小满笑着点头,“最北边那条鱼是‘天枢’,它旁边隔着条鱼的是‘天璇’,按这个顺序填,才能对上星图的方位。”
这次由阿影指挥,她记准了鱼的位置,让小王用树枝轻拨水面:“动天枢旁边的鱼,让它游到天璇位的凹坑旁。”小王屏住呼吸,慢慢引导着,果然见那条银鱼的玉珠亮了起来,靠近凹坑时,“噗”地吐出颗玉珠,正好落进坑里,冰面立刻亮起道蓝光,映出条细小的水脉分支。
七颗玉珠都归位时,冰阶忽然震动起来,水洼里的冰水顺着凹坑渗进冰层,七阶冰阶的侧面竟渗出细流,在冰面上汇成了完整的水脉图,图上用朱砂标着个“藏”字,指向地下湖东边的暗礁群。
“看来得去暗礁那找找‘阴鳞’了。”小王扛起烤鱼架,“早知道这么费脑子,刚才就多烤两条鱼带着。”
林小满却盯着水脉图上的朱砂字,忽然笑出声:“不用找暗礁,‘藏’字的笔画里藏着坐标——你看这‘藏’字的草头,像不像‘艹’?其实是‘十’和‘八’,合着是十八步;下面的‘臣’字,横画是四笔,对应第四阶冰阶;最下面的‘戈’钩指向东边,正好是暗礁的方向。”
阿影补充道:“我娘的手札里说,‘阴阳鱼鉴’集齐后,能让干涸的支流复流。刚才第七条鱼吐珠时,我听见东边传来水流声,说不定暗礁那真有暗河。”
三人沿着冰阶往东走,越靠近暗礁群,空气就越潮湿,冰阶上开始出现些墨绿色的苔藓,摸上去滑溜溜的,还带着股咸腥味。小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块半截的石碑,上面刻着“鱼肠路”三个字,碑座上还嵌着片巴掌大的黑鳞,鳞面粗糙,边缘有七个缺口。
“这是‘阴鳞’吧?”小王想把鳞片抠下来,却被林小满拦住:“小心,这鳞片背面有倒刺,直接抠会扎手。你看碑座上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阿影的阳鳞。”
阿影将阳鳞嵌入凹槽,黑鳞果然“咔”地弹起半寸,背面的倒刺缩回鳞内。林小满伸手将阴鳞取下来,只见鳞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段治水口诀:“七脉归墟,左旋三圈,右旋两圈,阳鳞对月,阴鳞朝水”。
“左旋三圈,右旋两圈……”小王抱着石碑转了三圈,又反着转了两圈,忽然脚下一空,冰阶竟往下陷了半尺,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里涌出的风带着股草木香。
林小满用火把照了照洞口,发现洞壁上嵌着些发光的草籽,照亮了条蜿蜒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岩壁上刻着鱼形浮雕,每条鱼的眼睛都是用玉珠嵌的,转动玉珠就能改变浮雕的方向——这是防止外人乱闯的机关,一旦转错方向,石阶就会弹出倒刺。
“跟着阳鱼的游动轨迹转玉珠。”林小满让阿影回忆银鱼吐珠的顺序,阿影边回忆边转动玉珠:“天枢位的鱼朝东,天璇位的朝南……”每转对一颗玉珠,浮雕鱼的嘴里就会吐出股细流,顺着石阶往下淌,在尽头汇成个小水潭。
走到石阶尽头,水潭中央浮着个青铜盘,盘上刻着与阴阳鱼鉴一样的“水”字,盘底沉着片更大的阴鳞,鳞面刻着完整的水脉全图,图上标注着“活水眼”的位置,就在地下湖的最深处。
“原来‘阴鳞抱玉’的‘玉’不是玉片,是这水脉图。”林小满将两片阴鳞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个完整的鱼形,鳞边的缺口严丝合缝,“阳鱼的玉珠是定位用的,阴鳞的纹路才是真正的水脉密码。”
小王忽然指着水潭里的青铜盘:“盘底有东西在发光!”火塘的光折射下去,果然看见青铜盘的底下沉着个石盒,盒盖上刻着“水经”二字。
林小满用树枝勾出石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卷兽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归墟的十二处活水眼,其中一处用红笔圈着,旁边写着“元泉”,正是他们要找的主水源。地图边缘还绣着行小字:“错认玉鳞者,入则迷踪;阴阳相契者,方见水经”。
“难怪上次在闸门那总走错路,是把阳鳞当阴鳞用了。”林小满卷起地图,忽然觉得腰间的鱼钥在发烫,掏出来一看,“影”字旁边竟多了行小字:“元泉藏于七星鱼钥之位”,正是他们刚才填玉珠的凹坑坐标。
小王啃着烤鱼,含糊不清地说:“那现在是不是能开闸放水了?我可不想再蹲在冰阶上摆弄那些鱼了。”
林小满笑着将地图递给阿影:“再等半个时辰,等月上中天,阳鳞对月,阴鳞朝水,元泉自会涌出来。”他指着暗礁群的方向,那里的水面已经开始冒泡,“你听,水脉已经开始呼应了。”
火塘的火光渐渐弱下去,月光明晃晃地透过冰层照进来,将阿影手中的阳鳞映得通体发亮。林小满将阴鳞浸入水潭,鳞面的水脉图与潭底的青铜盘相呼应,竟在水面上投射出条银色的水带,像条发光的路,直通向地下湖的深处。
小王忽然指着水带尽头:“那是不是元泉?”只见那里的水面正在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湖底冒出来,银鱼群围着隆起的水面游动,玉珠的光芒连成片,比火塘的光还要亮。
林小满知道,这才是归墟真正的水脉核心。之前的七星鱼钥、阴阳鱼鉴,不过是解开密码的钥匙,而真正的答案,就藏在这即将涌出来的活水里。他忽然想起老影说过的话:“水脉像人的心脉,得顺着它的性子来,强拧只会断。”此刻看着银鱼群自然围成的水带,才算真正懂了这话的意思。
阿影将阳鳞与阴鳞并排放在冰阶上,月光透过两片鳞甲,在水潭里投下完整的水脉图,图上的“元泉”位正好与水面隆起处重合。小王不再催了,只是举着烤鱼,看着那片隆起的水面一点点升高,像在等一场迟来的答案。
而林小满摸出那枚刻着“影”字的鱼钥,钥身的红光与水面的银光交织在一起,他忽然明白,所谓“扮猪吃老虎”,不是耍小聪明,而是像这水脉一样,藏住锋芒,顺着脉络慢慢走,该亮底牌时,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的通透。就像此刻,不用撬、不用砸,元泉自会为懂它的人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