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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绕了这么久,他们才终于明白,最合适的人,其实一直就在身边。
而远方的极光,总要有人陪着看,才算不辜负。
傅君澜花了整整一周,把能证明他们过去的东西全搬到了病房。
叶箐兰昏迷时他亲手写的日记,里面记着她爱吃的草莓要挑带白籽的,记着她怕黑却总嘴硬说自己胆子大;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老电影票根,边角都磨圆了,他却一直夹在钱包里;甚至还有那盆她养死三次、最后是他偷偷换了新苗才撑到开花的多肉。
叶琰和徐子辰他们也跟着帮忙,故意在她面前聊起两人以前的糗事——说她当年为了追傅君澜,假装成外卖员闯进他的会议,结果把咖啡洒了他一身;说傅君澜为了给她抢限量版玩偶,在商场排了整夜的队,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开董事会。
叶箐兰总是配合地笑,眼神里的陌生却丝毫未减,偶尔还会礼貌地问:“是吗?我以前这么调皮啊?”
傅君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直到那天他翻出一个旧文件夹,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
是他刚认识叶箐兰时,她非要他写下的“借据”。那时她总爱跟他讨些小玩意,今天借颗糖,明天借个拥抱,最后被他逗急了,拿出纸笔逼着他签字:“傅君澜欠叶箐兰一辈子的陪伴,逾期不还,用余生抵债。” 末尾还有她画的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印章。
他拿着借据走到病床前,声音放得极轻:“箐兰,你看这个还记得吗?”
叶箐兰的目光落在纸上,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傅君澜死死盯着她的脸,看见她喉结动了动,然后抬起头,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呀?字写得真丑。”
话音刚落,病房里突然静了。
她从前总爱嘲笑他的字,说像被风吹过的树枝,每次都要抢过笔替他描补。可刚刚那句“字写得真丑”,语气里藏着的熟稔,根本不是对陌生人该有的。
傅君澜的心猛地一跳,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将借据收起来,眼底却燃起了微弱的光。
傍晚时分,慕安苒和徐子辰提着保温桶进来,身后跟着的护工不知怎的,竟把病房的背景音乐换成了华尔兹。舒缓的旋律流淌开来,正是他们第一次共舞时的曲子。
叶箐兰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
傅君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辩的笃定:“叶箐兰小姐,能赏脸跳支舞吗?”
叶箐兰的呼吸乱了。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脚却先一步跟着旋律动了半拍——那是他教过她无数次的舞步,右脚在前,左脚微踮,身体自然向他倾斜。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暴露了她。
傅君澜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看着她慌乱地想收回脚,眼底的光终于彻底亮了。他没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裹着笑意,也裹着藏不住的酸涩:
“别装了,叶箐兰。”
“你记着的,对不对?”
华尔兹还在继续,像一场漫长的告白。叶箐兰看着他眼里的了然,终于再也撑不住,握着水杯的手一松,杯子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她别过脸,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些假装的陌生,刻意的疏离,在他眼里,不过是场漏洞百出的戏。
婚礼当天的阳光好得不像话,叶箐兰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指尖抚过领口的珍珠,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傅君澜的黑色西装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袖口别着她亲手选的袖扣——两颗小小的星子,像极了他们曾经错过又重逢的轨迹。
“箐兰,准备好了吗?车队快到了。”傅君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她刚要应声,楼下突然传来邻居李婆婆焦急的呼喊:“箐兰!君澜!家里水管爆了,瓦斯罐也好像有点漏……”
叶箐兰和傅君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李婆婆是看着叶箐兰长大的,当年她昏迷时,老人家每天都来医院送热汤,这份情他们一直记着。
“先去看看。”傅君澜抓起外套,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婚纱的裙摆太长,他就弯腰替她把裙摆往上提了提,“小心点,别弄脏了。”
两人跑到李婆婆家时,厨房里已经积了半地水,瓦斯罐的阀门滋滋地响。傅君澜二话不说关掉总闸,卷起西装袖子开始修水管,叶箐兰则找了抹布蹲在地上擦水,婚纱的边角沾了灰也顾不上。
等终于把一切收拾妥当,看了眼时间,距离婚礼开始只剩半小时了。
“完了完了,肯定要迟到了。”叶箐兰看着镜子里有点狼狈的自己,急得跺脚。
傅君澜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别慌,我们跑着去。”
他拉着她往婚礼场地赶,路过那片被当地人叫做“忘川原”的草地时,脚下突然一空——是个被野草掩盖的浅坑,两人手忙脚乱地滚了进去,幸好坑不深,只是婚纱沾了草屑,西装也蹭了泥。
叶箐兰坐在地上,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突然“噗嗤”笑出声。傅君澜也笑了,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草叶,眼底的温柔漫出来,像浸了蜜的阳光。
“这里好像也不错。”他突然说,从口袋里摸出丝绒戒指盒,单膝跪在她面前,“叶箐兰,原本想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见证。但现在想想,其实在哪都一样。”
他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光:“从你假装失忆却在听到华尔兹时下意识踮脚开始,从你看到那张借据时指尖发颤开始,我就知到,我们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叶箐兰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也从婚纱口袋里摸出两个小小的御守——是她前几天去庙里求的,一个写着“傅君澜”,一个写着“叶箐兰”。
“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她哽咽着把刻着他名字的御守塞进他手心,“这个你带着,就当是……我给你的护身符。”
傅君澜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大小刚刚好。他握住她的手,将另一个御手放进她掌心,然后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叶箐兰,你愿意嫁给我吗?”
“傅君澜,你愿意娶我吗?”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都笑了起来,眼泪混着笑意滑落,砸在沾满草屑的婚纱上,像开出了小小的花。
远处传来叶琰和慕安苒他们焦急的呼喊,傅君澜却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急,让他们找一会儿。”
阳光穿过草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没有红毯,没有宾客,甚至连像样的仪式都没有,但叶箐兰看着傅君澜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原来最好的婚礼,从来不是有多盛大。
是你在身边,哪怕跌进泥泞里,也能笑着交换戒指,笃定地知道,往后余生,无论穿越多少时光,走过多少荒芜,身边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傅君澜低头吻住她的唇,风声里,仿佛有华尔兹的旋律在轻轻流淌。
他们的故事,终于在这里,写下了最圆满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