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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睁大眼睛,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帘紧闭。
但手腕上那冰冷的触感却真实无比,甚至能感觉到那长指甲陷入皮肤的轻微刺痛。
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我明白了。
一种生命被强行抽离的感觉,顺着那只无形的手,汹涌地传来!
我整个人正在被掏空。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鸣音,心脏跳动得异常缓慢而沉重。
他在收取利息!
我拼命挣扎,想甩脱那无形的手,却徒劳无功。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沉入黑暗,身体的温度在流失……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吸干的时候,手腕上的冰冷触感突然消失了。
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我瘫在床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浸透,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天色依旧漆黑。
我挣扎着抬起左手,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去。
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圈青灰色的指痕!
像是被冰冻过很久的金属箍过,边缘甚至能看到干瘪的皱纹。
我手臂和脸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大部分弹性,变得松弛下垂,那几块老年斑颜色加深,范围也扩大了。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仿佛骤然老了十几岁的人。
这就是利息,仅仅是一部分利息。
我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看向窗外。
第三天,到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我松弛起皱的手背上,青灰色的握痕触目惊心。
我快要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
眼袋深重,皱纹遍布整张脸,头发虽没有全白,却都干枯如草,失去了所有光泽。
一夜之间,我仿佛老了二十岁。
王伯的话在我脑中回荡——“时债”、“寿数”。
那“未来三日”的利息,根本不是时间,而是我未来生命力的浓缩!
昨天夜里被强行抽取的,就是一部分。
今天,是最后一天。
他们会来拿走我剩下的全部。
我不能坐以待毙。
青龙观!王伯提到的青龙观!
我套上一件连帽衫,拉紧帽子,遮住大半张沟壑纵横的脸,佝偻着背,像个小偷一样溜出门。
每走一步,关节都发出酸涩的轻响,肺部火辣辣的。
青龙观在城西郊外的山腰上,早已破败。
山路荒草丛生,殿宇倾颓,只剩断壁残垣暴露在阳光下。
观里没有香火,没有道士。
王伯说的老道士,恐怕早已化作黄土。
我瘫坐在主殿残缺的门槛上,望着殿内倒塌的神像和厚厚的鸟粪,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连这最后的希望,也是假的。
完了。
我闭上双眼,放弃了挣扎,任由那最后的“收取”静静来临。
“咳咳……”
一声苍老的咳嗽,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心脏狂跳不止。
一个老道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他太老了。
背驼得厉害,瘦得像一副披着破旧蓝色道袍的骨架,脸上皱纹堆叠,几乎看不清五官。
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正静静地看着我。
不,他不是在“看”我。
他的目光,穿透了我佝偻的躯壳,直接落在了我身上那无形的“债务”上。
“你……”我喉咙里充满了干涩。
老道士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我:“你身上有‘那边’的印记。浓得化不开了。”
他果然知道!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想爬起来:
“道长!救我!我……我不小心进了……进了那个‘世界银行’!他们……他们给我记了账!七十七年……还有利息……今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我急切地想掏出藏在怀里的青铜卡和账纸给他看。
老道士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我手腕上那圈青灰色的握痕。
又落在我衰老不堪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种深沉的怜悯和一丝无奈。
“没用的。”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我心上。
“‘时债’缠身,印记已深。贫道阻不住‘那边’来收取。这债,是你自己闯进去,亲自画了押的。”
“那……那我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巨大的绝望让我崩溃。
老道士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目光投向远处荒草萋萋的废墟,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座不存在的“世界银行”。
“寻常法子,无用。”他慢慢说道,
“但‘那边’自有其规则。它要的是‘时间’,是‘生命’。你若能拿出足够‘厚重’的东西,或许……或许能干扰它片刻,让它‘算’不过来。”
“足够厚重的东西?”我茫然不解。
“不是金银,不是俗物。”老道士收回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是承载了足够多‘时间’与‘念想’的物件。年代久远,寄托了无数人强烈情感、记忆的东西……”
“比如,千年古刹的梁木,承载香火愿力;比如,前朝忠烈的佩剑,浸染浩然正气;再比如……承载一族血脉传承、历经无数悲欢的……祖祠牌位。”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这些东西本身蕴含的‘时间重量’和‘精神烙印’,或许能暂时扰乱纯粹汲取生命的冰冷规则,为你争得一线……不是生机,是‘变数’。”
祖祠牌位?
我猛地想起,我们家族在白水虽然不算大族,但确有一座小小的祖祠,就在老宅后面,里面供奉着历代先祖的牌位。
那是我曾祖父的曾祖父……一代代传下来的,黑漆木料,上面刻着陌生的名字,每年清明,父亲都会带我去上香。
那里面,承载着我们这一支血脉数百年的时光、记忆、悲欢离合……
“可是……动用祖祠牌位,这是大不敬……”我嘴唇颤抖。
老道士叹了口气:“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敬与不敬?记住,这只是‘可能’,是‘干扰’,并非破解。”
“而且,此举风险极大,是否会引来更可怕的反噬,贫道也不知。如何抉择,在你自己。”
他说完,不再看我,拄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颤巍巍地转过身,一步步蹒跚着,消失在破败的殿宇阴影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阳光依旧刺眼,但我浑身冰冷。
动用祖祠牌位?
这念头让我不寒而栗。那是家族的根,是先祖安息之所。
动了它,就算能侥幸活下来,我又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