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雁市和邬洲市不同，它只是一座很小的城市，里面人口密度就相应少了很多。
也就少了很多尸体。
就算时不时出现几具，也都被及时火化处理了。
赵牧按照导航上面的信息到达了冈安街。
刚进去，就遇到一群老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其中还有一个老人在擦着眼泪，其他老人在一旁安慰他。
正对着赵牧的老人率先发现了赵牧，他问道：“小伙子，你怎么出来了？”
赵牧还没回答，其他老人立刻接过了话：“是啊，现在天极就抓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赶紧回家，可别出来了。”
“你是附近小区的吗？面有些生啊。”
赵牧在那些老人的七嘴八舌中终于插上了话：“各位爷爷奶奶。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一个老人诧异道。
“他住在冈安街572号。”
“哦，是谢海啊。”
“爷爷认识？”
“当然认识，他家有一个孩子，得了白化病。他为了给他儿子治病，差点连房子都卖了。”
姓谢，儿子有白化病。
是他要找的人无疑了。
“爷爷，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知道，拐角往里走，再转个弯那里有一座老楼。谢海就住在顶楼。你上去后，去找门牌号就行了，门牌号特别明显。”
赵牧点点头：“谢谢爷爷。”
说完，他往那边走去。
提到谢海，坐着的几个老人又唏嘘了几句。
“这谢海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老婆跟人跑了，儿子在十几岁也死掉了。”
“是啊。话说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出来了吧。”
“好像是，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等过段时间我们去看看吧。万一真死了，也得给他收个尸。”
大家都是老年人，对生死看得特别开。
几人又附和几句：“是啊。总得有人收尸吧。”
现在已经将近晚上，赵牧看了眼这栋七层老式建筑，走上了楼。
整栋楼都很安静，只是偶尔有电视机里的声音传来，时不时还有几声狗叫。
赵牧来到了顶楼。
和那个老人说的一样，门牌号虽然上了锈，但是字体印的贼大。
0572。
赵牧复读了一下门牌号，确定没问题后，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赵牧又敲了敲门。
等了很久后，终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疲惫：“谁啊？”
说着，拖鞋划地的声音逐渐走近。
门开了，出现了一个满脸蓬垢的男人，当门被打开的时候，酒气铺满而来。
赵牧笑了笑：“我是谢苏苏的朋友。”
男人定定地看了赵牧一眼，把门打开：“进来吧。”
赵牧进去后，大致扫了一眼房间，第一印象就是脏乱。
酒瓶、外卖等等一类的垃圾袋子随处可见，有的甚至堆成了一个小山堆，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男人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赵牧。
赵牧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
“你找我做什么？”
男人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是谢苏苏的事情。”
赵牧说完这句话，男人突然笑了。
赵牧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能听出男人的语气。
那是一种酸涩且悲凉的笑声。
“我就一糟老头子，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拿苏苏骗我。”
“骗你？”
赵牧疑惑道。
“苏苏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才多大，不可能认识苏苏。”
男人指着墙上那张图片：“我儿子当时才十五岁，因为白化病死掉了。”
图片上的男孩脸色苍白，整个人比图片的背影还白。
他身体瘦弱，或许是因为生了病，整个人给人一种脆弱易折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不是他认识的谢苏苏。
赵牧的心里立刻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闻谭。
实际上在当初那个世界，谢苏苏以为糜它是他爸爸，可最后出现一个玩家时，他就开始怀疑谢苏苏的身份了。
也谈不上什么身份，是谢苏苏的记忆。
谢苏苏的记忆绝对被人篡改过，而且丢失的记忆还和闻谭有关。
男人看向照片，拿起酒瓶又怼了口，然后咽下去。
他的神色格外黯淡：“当初接受治疗的时候，医生已经说我儿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注意不接触太阳就行。”
“可是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苏苏的身体就病变了。”
男人又抬头喝了口酒，然后继续说道：
“谁都没想到，苏苏的病情恶化的那么严重。他视力下滑，还不到五天，他就失明了。”
“那天，我一直在外头工作，等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苏苏跳楼了。”
“是自杀？”
“不。”男人痛苦道：“根据医生鉴定，那个时候苏苏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在特别害怕的情况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结果因为失去了方向，跳下了窗户。”
苏苏每次在治疗的时候都很乖，每次打过针后，他都会小心地问，爸爸，这药是不是很贵啊。要不然我们不治了。
但是谢海知道，苏苏很想活下去，他只是怕连累自己才那么说的。
苏苏什么都懂，可谢海也懂谢苏苏，所以谢海宁愿卖掉所有的资产，也不会放弃谢苏苏的治疗。
可，苏苏想拼命活下去，却不小心把窗户当成了门，“走”下去了。
“我朋友也是白化病。听说谢叔你对这方面很有经验。所以这才上门叨扰。”
男人听了后，脸色稍微缓解，那是对那个和苏苏一样的白化病人的同情。
“你让朋友多保护眼睛，一旦眼睛出现了视力下降等问题，立刻带他去医院。这病一旦恶化，很难痊愈。”
眼睛。
有意思的是，谢苏苏的异能正是眼睛部位。
最脆弱的地方却成为了最强悍的地方，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根据他的推测，天极只会扩大玩家自身的优势。
比如他是雷系灵根，觉醒了雷系异能。而堂姐是冰系灵根，觉醒了冰系异能。
他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所以谢苏苏不可能是白化病患者。
赵牧心里有了数，他看向又开始闷头喝酒的谢海，说道：“谢叔，我先离开了。”
谢海灌着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等赵牧自行离开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低声“嗯”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