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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客厅，看到周望正窝在沙发角落里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神情有些萎靡。
“周望。”
周国良叫了他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
周望猛地回过神，像是被吓了一跳。
他有些局促地放下手机，站起身：“爸……您还没睡？”
“嗯，有点事问你。”
周国良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周望依言坐下，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放在膝盖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老爷子又要训他什么。
周国良没绕圈子，直接问道：“这个节目，还有这个直播，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我详细说说合同怎么签的？要拍多久？以后怎么个打算？”
周望愣了一下，没想到父亲问的是这个。
他想了想，尽量简洁地解释：“就是一档亲子观察类的真人秀节目，合同最初签了十多期，播了几期效果不错，平台和节目组那边也有想续约的意思。”
“直播是附带的，算是增加热度和互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报酬……确实还挺多的。”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既有对收入的看重，似乎也有一丝底气不足。
周国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他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沉思了良久。
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响，气氛有些凝滞。
周望觉得气氛有些沉默，忍不住开口：“爸，其实……这也是个机会。”
“有了这笔钱，以后小鑫上学和家里开销都能宽裕很多。”
“而且，现在关注度高，说不定还能有别的……”
“机会？”
周国良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声音低沉而缓慢：“什么样的机会？”
“让几十上百万的陌生人天天盯着我孙子哭、盯着他笑、盯着他吃饭睡觉、甚至盯着你打骂他的机会？”
周望脸色一白，张了张嘴，想辩解那只是意外，现在不是好多了吗？
但周国良没给他机会，继续沉声说道：“我这两天，也断断续续看了些你们之前直播的回放，还有网上那些议论。”
“别人是有好有坏，说什么的都有。”
“可你倒好，几乎是一面倒的麻绳。”
“你觉的小鑫这么小，他的心性能不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没错，最近是是开心了很多。”
“但那是因为我来了，我护着他。”
“可要是我走了呢？”
“这镜头还对着他，这网上的人还议论着他，你又能保证一直像现在这样？”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周望：“互联网这东西，我们玩不转。”
“今天能把你捧起来，明天就能把你摔下去。”
“你现在是运气好，赶巧了赚了点钱，可这阵风能刮多久？”
“等大家看腻了，不关注了，你怎么办？小鑫怎么办？”
“到时候，钱可能没赚到多少，孩子的心理却留下了阴影，值当吗？”
周望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被眼前的利益所带来的兴奋感暂时遮蔽了。
此刻被老爹赤裸裸地揭开，他感到一阵后怕。
“我们不能舍本逐末。”
周国良的语气斩钉截铁：“什么是本？”
“小鑫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心理不出问题，这就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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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都是末。”
“为了点眼前的利益，拿孩子的心理健康去冒险。”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
周国良看着儿子闪烁不定的眼神，知道他还存着侥幸心理。
于是直接拍了板：“这样，既然合同签了，咱们得有始有终，不能让人说我们老周家不讲究。”
“后面剩下的几期，按照合同把它录完。”
“但是，录完之后不管他们给多少钱，说什么好话，这个约都不续了。”
“爸！”
周望急了，连忙开口说道：“这……这可能是唯一一次……”
“唯一一次什么？”
周国良眼神一厉，没好气的说道：“唯一一次靠儿子赚钱的机会？”
“周望，你是个爷们儿，是当爹的人。”
“赚钱的路子千千万，靠踏踏实实工作做正经营生，走哪条路都不为过。”
“可是你能保证，这个节目后面一直都能播下去吗？”
“......”
周望低头沉默不语，显然是在心里想着些什么。
周国良看着他这副样子，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不容置疑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等节目录完，你就去找个正经工作，或者看看有什么小生意能做。”
“我还有点积蓄的，能帮衬你一点。”
“以后，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周国良站起身，走到周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沉甸甸的：“听爹一句劝......”
“名利场那是漩涡，咱们小门小户的，卷进去没好下场。”
“小鑫好了，咱们这个家好了，比你在网上有多少人追捧都实在。”
说完，周国良不再多言。
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留下周望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心乱如麻。
......
【爷爷这决定太明智了，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真被网络影响了心理健康，多少钱都换不回来】
【虽然舍不得爷爷和小鑫，但还是支持，现在有些弹幕已经开始指手画脚了，看着就烦，长时间下去孩子肯定会受到影响。】
【周望要是能想通就好了，靠消耗孩子赚流量终究不长久。爷爷才是人间清醒】
【突然肃然起敬！在利益面前能果断刹车保护孙子，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长】
【建议爷爷开个家长课堂吧，太多父母沉迷拍娃博关注，早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爷爷说"玩不转互联网"突然泪目，老一辈用最朴素的智慧守护着下一代的纯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