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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璆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三秒，最终重重按下回车键。全息投影在会议室穹顶炸开，那些蝌蚪状的外星符号突然活过来，在空气中游弋成诡异的星图。
"他们把整个星系压缩成了量子纠缠态。"沈瑜的声音在防核爆密闭舱里泛起回音，指节捏得发白，"就像把《山海经》里的鲲鹏塞进瓷瓶，这技术违背了……"
"砰！"
防爆门被电磁脉冲轰开的瞬间，陆璆已经拽着沈瑜扑倒在防辐射罩下。气流卷着警报声在头顶盘旋，欧盟首席科学家艾琳·沃森的金色卷发在监控画面里炸成狮子王，她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安保部队，胸前的联合国徽章闪着冷光。
"陆教授，根据《外太空条约》第17条……"
"沃森博士，三小时前NASA刚用暗物质探测器扫描过月球背面。"陆璆撑着控制台起身，袖口擦过红色紧急按钮，"需要我调出你们的坐标轨迹吗？"
沈瑜在旁边轻笑出声。她今天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笑声轻轻颤抖，像在嘲讽这场闹剧。艾琳的脸瞬间涨红，正要争辩，全息屏突然弹出俄罗斯科学院的加密通讯。
"陆，你们真的激活了那个东西？"老教授伊万诺夫的影像带着雪花的杂音，他身后的西伯利亚冻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我们的量子计算机检测到时空曲率异常，就像……就像有双眼睛在暗处……"
话音未落，沈瑜突然捂住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顺着脊椎蔓延。她想起三天前在遗迹核心区看到的壁画——那些被锁链贯穿的外星人，皮肤上就刻着同样的纹路。
"陆璆，我们可能犯了大错。"她扯开衣领，雪白的皮肤上，符文已经爬到锁骨，"这些不是数据，是……是诅咒。"
华盛顿特区，五角大楼地下三百米。
总统安全顾问杰克逊盯着卫星云图上诡异的漩涡，太平洋上空正形成直径三十公里的巨型气旋，而云层中心赫然是陆璆团队标注的遗迹坐标。"让第七舰队转向，就说进行例行军演。"他按下红色保密电话，"还有，把那个叫林娜的华裔特工调去香港，沈教授的母亲该换新药了。"
同一时刻，东京大学地下实验室。
山田教授抚摸着从黑市流出的外星合金，那些金属正在以每秒百万次的频率震动。"沈小姐，令堂的阿尔茨海默症有新疗法了。"他对着全息通话器微笑，背后培养舱里的神经细胞突然全部凋亡，"只要您愿意分享核心区扫描数据。"
陆璆扯开领带，将沈瑜困在操作台与自己双臂之间。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雪松香，混着实验室特有的臭氧味。"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他的拇指擦过她颈间符文，"在核心区消失的七分钟，你看到了什么？"
沈瑜的睫毛颤了颤。她想起在量子泡沫里看到的光景——无数个时空的陆璆在灰飞烟灭，而每个他临死前都在她掌心写下同样的符号。"我看到我们输了。"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在第七次循环时就被挖出来了。"
警报声再次炸响，这次是生物监测系统。十二名接触过核心样本的研究员同时陷入昏迷，他们的脑电波在频谱仪上交织成巨大的莫比乌斯环。陆璆看着监控画面里自己泛红的瞳孔，终于明白那些外星文明为何要自毁——他们不是失败者，而是逃兵。
"陆教授，建议立即启动记忆清除程序。"AI管家的机械音突然变得尖利，全息屏上弹出《员工守则第44条》：【当观测到不可名状之物时，请在三分钟内饮用特供纯净水，并默念"祂不存在"。】
沈瑜已经冲到饮水机前，却发现所有按钮都变成了外星符号。她转头看向陆璆，他正用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控制台上组成新的符文。"你疯了！"她扑过去要阻止，却见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是我的血。"陆璆抓住她的手腕按在符文上，灼烧感瞬间穿透皮肤，"是那些消失的研究员，他们变成了……"
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沈瑜听到无数呢喃声在墙壁里游走，有《死灵之书》里的咒文，有《吠陀经》的梵唱，还有她从未听过的、类似玻璃刮擦的尖锐声调。当应急灯亮起时，她发现自己站在星图中央，而脚下的大地正在变成半透明的凝胶状物质。
"陆璆！"她转身抓住漂浮在空中的男人，他的身体正在数据化，每个像素都闪烁着不同的文明代码，"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把《克莱因瓶》理论倒着推演。"他最后亲吻她的指尖，身体彻底化作流光，"记住，当维度开始折叠时，不要相信任何坐标系。"
沈瑜重重摔在实木地板上，发现自己仍站在最初的会议室。全息屏显示着二十分钟前的会议记录，艾琳·沃森正在慷慨陈词，而她掌心的符文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锁骨处残留着灼烧的痛感。
"沈教授，关于数据共享……"
"沃森博士。"她突然开口打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皮肤，"贵方去年在南极冰盖下发现的类文明遗迹，需要我国协助解读吗？"
艾琳的瞳孔骤然收缩。沈瑜知道自己赌对了——那处遗迹的坐标，正是陆璆消失前在她掌心写下的最后符号。
当夜，沈瑜在加密笔记本写下第47次循环记录。窗外暴雨倾盆，雨滴在触及玻璃的瞬间变成银白色的数据流。她忽然想起陆璆说过的话："所谓现实，不过是高维生物随手画的牢笼。"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的主治医师。她刚要接听，屏幕突然爬满暗红色符文，背景音是山田教授的笑声："沈小姐，令堂的'新药'里，好像混进了点外星微生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