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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警报声刺破深夜的寂静。
沈瑜握着雕刀的指尖渗出冷汗，刀刃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诡异的青芒。三小时前这柄祖传玉雕刀还光滑如镜，此刻裂纹却如蛛网般爬满刀身，裂痕深处渗出暗红血渍，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陆璆，你看见了吗？"她嗓音发紧，雕刀在操作台上投下细碎阴影，"这血迹……和古兰丹姆墓壁画里的祭祀场景一模一样。"
玉璜在陆璆颈间突然发烫，隔着衬衫都能看到灼出的红痕。他猛然扯开领口，千年古玉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像无数萤火虫在黑暗中拼凑出世界地图。
"108处玉矿……"陆璆瞳孔骤缩，指尖划过其中一处闪烁的红点，"长白山天池底下那座废弃矿坑，三天前刚被某大国列为军事禁区。"
雕刀在此刻彻底崩裂。
碎片迸溅的瞬间，沈瑜本能地闭眼，却听见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再睁眼时，操作台上躺着枚镂空银铃，铃身上缠绕的九头蛇纹饰正在缓缓蠕动，蛇瞳处镶嵌的鸽血石泛着妖异红光。
"这是……"沈瑜呼吸急促，指尖悬在银铃上方不敢触碰，"三百年前消失在沙俄探险队手里的古兰丹姆圣物？"
陆璆突然抓住她手腕，古玉温度灼得人皮肤生疼："《切玉密要》第八卷记载，艾克斯族用活人魂魄喂养玉灵，被选中的祭司会在月圆之夜……"
警报声在此刻达到尖啸，实验室的防弹玻璃墙外，无数黑影正顺着通风管道爬进来。沈瑜抓起银铃后退，却见那些长着人类躯干、玉石关节的怪物在触到银铃光芒的刹那，身体表面竟浮出密密麻麻的经文。
"梵文《往生咒》？"陆璆挥动玉璜击碎最近的黑影，飞溅的玉屑在空中燃烧成蓝色火焰，"他们把经文刻在尸傀关节里？这手法和噶尔丹陵墓的守墓人一模一样！"
沈瑜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呓语："当银铃再现，要用血肉之躯……"她咬破指尖按在铃身，九头蛇纹瞬间活过来，蛇信卷住她手腕的同时，实验室地面轰然塌陷。
坠落中她看到陆璆反手将玉璜拍进岩壁，千年古玉竟像活物般扎根生长，翠绿藤蔓瞬间编织成网。两人跌在藤网上时，沈瑜手中的银铃已变成半透明状，铃腔里隐约传出婴儿啼哭。
"不是婴儿，是玉矿共鸣。"陆璆扯开衬衫下摆包扎她流血的手腕，"全球108处玉矿正在被改造成能量共振器，那些怪物是失败品，真正的成品……"
他话音戛然而止。
沈瑜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塌陷的实验室下方，无数透明棺椁悬浮在岩浆之上。每具棺椁里都躺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人，她们发间插着各式玉雕刀，心口处嵌着正在跳动的银铃。
"文明筛选。"沈瑜突然读懂雕刀断裂时涌入脑海的信息，"艾克斯族用基因技术制造战士，但所有接受改造的文明都会变成能量电池，就像这些……"
"嘘——"陆璆突然捂住她的嘴，玉璜再次发烫，这次连沈瑜都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心跳声。那声音每跳动一次，棺椁里的"沈瑜"们就睁开一次眼睛，她们的瞳孔里映出无数玉矿爆发的红光。
"跑！"陆璆扯断项链将玉璜塞进她掌心，转身扑向正在苏醒的尸傀群。古玉触碰到沈瑜皮肤的刹那，全息投影突然在两人眼前展开，泛黄的《切玉密要》书页上，艾克斯族祭司正用玉刀剖开孕妇腹部，取出胎儿浸泡在银铃浸泡的玉髓中。
"他们在复制噶尔丹的尸傀技术。"沈瑜看着投影中逐渐玉化的婴儿，突然明白祖父为何在遗言中强调"要用血肉之躯镇压银铃"——这些被改造的基因战士，根本就是活体玉矿！
陆璆的惨叫声从尸傀群中传来，沈瑜回头时，正看见他后背被三根玉刺贯穿。那些尖锐的晶体穿透他身体时，竟带出缕缕金色血线，在半空凝结成古怪的符文。
"你的血……"沈瑜瞳孔震颤，她见过这种符文，在噶尔丹陵墓的星象图上，在古兰丹姆圣女的陪葬玉册里，"你是艾克斯族直系后裔？"
陆璆咳出的血落在玉璜上，古玉瞬间绽放出刺目青光。尸傀群在这光芒中齐齐跪地，棺椁里的"沈瑜"们却发出刺耳尖叫，她们发间的玉雕刀开始渗血，滴落在岩浆上激起冲天火柱。
"带银铃去昆仑墟！"陆璆用最后力气将玉璜拍进她掌心，"只有龙脉源头能……"
玉璜突然变得滚烫，沈瑜掌心被烙出凤凰图腾。地底的心跳声在此刻与她的脉搏同步，她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浮现出金色符文，与陆璆伤口中飘出的符文缠绕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沈瑜握紧银铃，看着被尸傀淹没的陆璆，"从玉璜发烫开始，从我雕刀断裂那刻，你一直在演戏！"
尸傀群中突然传来玉器碎裂声，陆璆浑身是血地冲出来，手中玉簪刺入沈瑜后颈。剧痛中她听见他在耳边低语："对，从你十二岁那年切开第一块羊脂玉，我就在你血脉里种下了引……"
沈瑜反手将银铃拍进他心口，九头蛇纹瞬间咬住他的锁骨。陆璆的笑声在岩洞里回荡，他扯断的玉簪竟变成半截玉圭，圭身上刻着与她掌心一模一样的凤凰图腾。
"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同命鸳鸯。"他吻上她染血的脖颈，玉圭刺入处泛起青光，"要么一起镇压龙脉，要么……"
地底突然传来龙吟，108处玉矿的红光在此时连成一线。沈瑜看着掌心凤凰图腾飞向空中，与陆璆伤口飘出的金龙虚影缠绕成太极阴阳鱼，终于明白祖父遗言的后半句——
"当银铃与玉璜共鸣，便是龙凤呈祥……或玉石俱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