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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如同撕裂夜幕的尖啸，瞬间贯穿了沪海海军基地的每一寸空气。
指挥中心内，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代表着能源中心B-7泵房的监控画面，在扭曲成一团雪花之前，最后定格的，是一抹喷溅而出的刺目猩红。
“混蛋！”
冯涛一拳砸在合金桌面上，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警卫连！跟我走！”
他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一只苍老但有力的手死死按住了肩膀。
“站住！”
顾淮安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死死盯着那片闪烁着“信号中断”字样的红色区域，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如同被巨石压住的窒息感。
笼子破了。
在他亲手下令锁上的笼子里，从内部破了一个洞。
“司令！”
冯涛双眼赤红。
“再不去，里面的人就全完了！”
“去了，整个基地就完了。”
参谋长魏征的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
他指着地图上，从能源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的无数条线路。
“现在，我们不知道里面是谁，有几个。”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单纯的破坏，还是想引我们过去，进行一场中心开花的屠杀。”
“你现在带着警卫连冲进去，一旦遭遇埋伏，指挥系统将瞬间瘫痪。”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全完了。”
魏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冰水，浇在冯涛那燃烧的怒火上。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无法接受。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听着自己的兵，在那里面，被那些鬼东西，一个个……”
他再也说不下去。
顾淮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钢铁般的决绝。
“命令，基地所有作战单位，立刻返回最高防御工事。”
“封锁所有通往能源中心的物理通道。”
“启动备用独立供电系统，维持核心防御矩阵。”
“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接通江城，总司令部。”
……
泵房内，早已变成了人间地狱。
巨大的轰鸣声，成了这场屠杀最完美的背景音，掩盖了骨骼碎裂的脆响，也掩盖了垂死者的悲鸣。
枪声早已停歇。
中尉和他手下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的“游骑兵”外骨骼，被暴力撕开，胸膛上，是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
他们没有死透，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王野小队里，那两个毫不知情的士兵，也倒在了不远处。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至死都无法理解的惊愕与茫然。
整个泵房，只剩下三个人还站着。
准确说是两个“怪物”，还有一个濒临崩溃的人。
李伟疯了一样地扑向王野。
他没有武器，就用拳头，用牙齿，用身体的一切去撞击。
“你把老王还给我！”
他嘶吼着，一拳砸在王野的脸上。
那张憨厚的脸，被打得微微一偏，却没有丝毫伤痕。
“你这个怪物！把他还给我！”
王野没有还手。
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李伟那无力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你看。”
王野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轰鸣清晰地传进李伟的耳朵里。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感情’。”
“脆弱，无力，除了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噪音，什么也做不到。”
赵奇已经处理完了其他人，他走到王野身边，那双化为骨刃的手上，还在滴落着温热的血。
“别玩了。”
赵奇的声音同样冰冷。
“毁掉核心控制台，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不急。”
王野伸出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了李伟挥来的拳头。
那只手，明明还是人类的样子，却蕴含着让李伟无法挣脱分毫的恐怖力量。
“我对他很好奇。”
王野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双目赤红，泪流满面的男人。
“他的记忆里，充满了关于‘我’的片段。”
“那些所谓的‘兄弟情’，‘战友情’，是构成他行为逻辑的最底层代码。”
“我想看看，当这份代码被彻底摧毁时，他会变成什么样。”
他缓缓用力。
咔嚓！
李伟的手腕，被硬生生捏碎。
“啊——！”
剧痛让李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可他另一只手，依旧死死地抓着王野的作战服，指甲因为用力而崩裂，渗出鲜血。
“杀了我……”
李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有种……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
王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太便宜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