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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堂的艾草香还没散尽,杨澜生刚把诊台上的东西摆整齐,就听见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快,却带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他抬头时,诊室门已经被轻轻推开,李君兰站在门口,身上的白大褂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
“李书记。”杨澜生放下手里的笔,心里微微一动。李君兰很少在上班时间来诊室,除非有特别的事,但那脸上的笑意又好像不是。
管芳见状,识趣地收拾着治疗盘:“杨哥,我去药房领点艾条。”她路过李君兰身边时,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诊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李君兰走到诊台前,目光落在杨澜生脸上,眼底的关切像温水漫过石头。四目相对时,没等他开口,她忽然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深情地望着他,两不由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你可真能折腾。”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嗔怪,却又藏不住心疼,“怎么还跑到小刘庄去给人看病了?如果病人死了,你知道后果吗?”
杨澜生反手搂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她衬衫里的体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熨帖了。“看你说的,我是医生,见死不救不成?”在她的俏脸上吻了一下,“再说,不是没事吗?”
“没事?”李君兰抬起头,眼圈有点红,“云上平原都报道了,下面十六万条评论,有说你是神医的,也有说你沽名钓誉的,你就不怕惹麻烦?”她当然知道这报道是任广莉的手笔,字里行间全是对杨澜生的推崇,可越是这样,她越担心树大招风。
杨澜生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领导啊,您没感觉到?这半个月来,咱们医院的门诊量稳步提升,90%以上都是来看中医的。”他凑近了她的耳朵,声音压低,“农户入社都突破三千户了,这难道不是好事?”
“你还有理了?”李君兰被他逗笑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两人就放开了彼此,“就没感觉到压力?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懂?”这嗔怪里的关切,像春日的雨,细密密地落在他心上。
“嘿嘿,我就是个跑腿的,上面有蒋迪顶着呢。”杨澜生故意憨笑两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并往椅背上靠了靠,“我一个普通医生,怕什么?”
“切,我还不知道你?”李君兰眯起眼睛,像只看透了心事的猫,“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吧?借着治病拉拢刘海生,顺带打响合作社的名气,一石二鸟。”
“老子是无私奉献、成人之美、不求名利,好不好!”杨澜生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反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她面前,他总爱自称“老子”,带着点痞气,却又知道她吃这一套。
果然,李君兰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哼,大坏蛋!你知道老娘有多担心你吗?”她瞪眼的样子,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点说不出的娇俏,哪里还有半点医院书记的严肃。
杨澜生的心像被羽毛搔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诊室门被推开了,管芳领着位病人走进来:“哥,这位大爷肚子疼得厉害。”
李君兰立刻收敛了神色,站起身理了理白大褂:“你们忙吧。”她看向杨澜生,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下午县里召开中医医疗服务集团管理会议,你是出席专家,我们一起过去。”
杨澜生点头,看着她转身出门,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扫过门框,像只掠过水面的鸟。管芳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彻底关上,才转过头,拿起听诊器:“哥,给大爷先听听吧。”她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可杨澜生知道,这姑娘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一上午的门诊忙得脚不沾地,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时,已经快一点了。管芳泡了杯菊花茶放在他面前,杯子里的杭白菊在热水里缓缓舒展。“哥,现在好多病人都想挂你的号,导医分流时有点为难。”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刚才还有位阿姨,说就算等一天也要让你看。”
杨澜生揉了揉太阳穴,这阵子确实如此。领导的电话、熟人的托付,络绎不绝,可他精力有限,只能根据病情分诊给其他专家。“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他叹了口气,“你觉得该怎么办?”
管芳早就想过了,拿出个笔记本:“我觉得可以让医院组织一次培训,教导医根据症状分流——比如腰痛的先让康复科看看,脾胃病的分给张主任,实在复杂的再转到你这儿。这样既不耽误病人,也能让其他医生发挥作用。”
“这个主意好。”杨澜生点头,“下午开会时,我跟李书记提一下,尽快落实。”他看着管芳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姑娘比谁都懂他——她知道他想让中医被更多人认可,而不是把所有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下午的会议在县政府三楼会议室召开,长条桌铺着深绿色的桌布,投影仪在白墙上投出密密麻麻的数据。县长仝进来坐在主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听着各医院的汇报。杨澜生坐在李君兰旁边,手里转着支笔,心思却有点飘忽——早上李君兰那带着娇嗔的“大坏蛋”,总在耳边回响。
“下面请专家代表发言。”仝进来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杨医生,你是咱们县中医界的后起之秀,也谈谈你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杨澜生定了定神,站起身:“我觉得中医医疗服务集团的成立,是给咱们中医搭了个好台子。”他先肯定了政策,又提到基层中医人才短缺的困境,最后表决心,“作为医生,我始终觉得,病人的需求就是我们的方向,不管集团怎么发展,以病人为中心不能变。”
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处。坐下时,他感觉大腿被狠狠掐了一把,低头看见李君兰正襟危坐,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做。可那指尖传来的力道,带着点隐秘的暗示,让他心里一阵荡漾——她这是在怪他说套话,还是在提醒他,会后有“好事”?
会议结束时,夕阳正把会议室的窗户染成金红色。李君兰收拾着文件,对他说:“我去趟办公室拿份材料,你在楼下等我。”
杨澜生点头,看着她走进电梯,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他知道李君兰的意思,这阵子两人都忙,难得有独处的时间。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见李君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笑意像藏了星光。
坐在车里时,李君兰才卸下了所有伪装,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累死了,开这种会比做三台手术还累。”
“谁让你是书记呢。”杨澜生发动车子,“去你家?”
“嗯,我妈今天不在家。”李君兰系上安全带,侧头看着他,“不在没吃饭吧?我冰箱里有饺子,给你煮点。”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像流动的绿色瀑布。杨澜生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不是因为热,是因为那点隐秘的期待。他和李君兰之间,不像他和彭悦那样是安稳的港湾,也不像他和任广莉那样带着工作的默契,更不像他和管芳那样是朝夕相处的依赖——他们之间,总带着点成年人的克制与试探,像隔着层薄纱,看得见彼此的真心,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李君兰现在住在老城区父母的家里,单元楼爬满了爬山虎,绿得晃眼。打开门,客厅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香薰。“你坐着,我去煮饺子。”她脱下白大褂,里面是件米色的针织衫,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
杨澜生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里——那是上学的相册,高中毕业照上那一群人挤在一起,他站在后排,她在前排,笑靥如花。那时候的她的笑容和现在一样清纯。
饺子煮好时,厨房里飘出韭菜鸡蛋的香味。李君兰端着两碗饺子出来,上面撒着点葱花,冒着热气。“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却没动,只是看着他。
“你怎么不吃?”杨澜生咬了口饺子,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
“看你吃就够了。”李君兰的声音很轻,“上午在诊室,没吓到你吧?我就是……看到报道,有点担心。”
杨澜生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他知道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在医院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她比谁都清楚,名气有时候是光环,有时候也是枷锁。
“合作社的事,蒋迪跟我提过。”李君兰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她说你是个干实事的人,让我多支持你。”她顿了顿,“医院这边,我已经跟药房打过招呼了,合作社种的药材,只要达标,优先采购。”
杨澜生心里一暖,刚想说谢谢,却被她用手指按住嘴唇:“别说谢。我知道你不容易,一边要顾着医院的工作,一边要操心合作社,还得……”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懂——还得平衡身边的各种关系。
暮色漫进窗户时,两人在被窝里相拥着,许久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爬山虎。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像滴进平静湖面的水珠,荡开圈圈涟漪。杨澜生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真好,没有诊室的忙碌,没有会场的严肃,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像首无声的歌。
“该回去了。”李君兰看了看表,“晚了彭悦该担心了。”
杨澜生点头,站起身时,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澜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他反手拍了拍她的手,喉咙有点发紧:“知道了。你也一样。”
走出单元楼,晚风带着栀子花香吹过来,杨澜生回头看了一眼,李君兰正站在阳台上看着他,身影被屋里的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暮色里。
出租车驶在回家的路上,杨澜生打开车窗,让晚风吹进来。他想起上午诊室里的拥抱,下午会场里的掐捏,还有刚才厨房里的韭菜香,更有灵与肉交融时的澎湃,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甜蜜,有愧疚,有无奈,却又带着点无法言说的温暖。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像国医堂里的药柜,每个格子里都装着不同的滋味,酸、苦、甘、辛、咸,少了哪一样,都不完整。而他能做的,就是像调配药方一样,小心地平衡着每一份感情,每一份责任,在诊室与会场之间,在家庭与理想之间,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快到家时,手机响了,是管芳发来的消息:“哥,导医培训的事,李书记已经批了,下周一就开始。”
杨澜生笑了笑,回了个“好”。车子停在了巷子口,而彭悦的身影就在路边的树下,正冲他微笑着。他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她走去,一个拥抱后,牵着手向家走去——那里有他必须守护的安稳,也有他无法割舍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