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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雾气凝成蛛网,将少年困在方寸之间。月蚀赤足踩过满地血色曼珠沙华,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黑的掌印。她垂眸凝视少年手中颤抖的剑,忽然俯身轻吹,剑穗上的玉坠叮当作响,惊起少年喉间一声闷哼。
"听说你们正道弟子..."月蚀指尖勾住少年下颌,魔血顺着指甲滴在他衣襟,绽开墨色妖花,"见不得人间疾苦?"话音未落,少女幻象突然泪如雨下,绣帕上的金线化作锁链缠住少年手腕。他分明看见绣架旁的女子眼中映着自己狼狈模样,却又听见身后月蚀吐气如兰:"救她,只需碰我一下。"
少年的剑哐当坠地。月蚀趁机欺身而上,纱衣下的魔纹如同活物般攀附在他皮肤上。她的唇擦过少年耳畔,舌尖轻舔耳垂时,一滴魔血顺着他脖颈滑入衣襟:"原来道心,也不过是装在琉璃盏里的虚影。"随着她指尖拂过少年灵台,少女幻象突然化作万千光点,每一点都带着少年曾立下的修道誓言。
"不!"少年挣扎着后退,却撞进月蚀绵软的怀中。她咯咯笑着扯开他衣襟,魔纹如藤蔓般缠绕上他心口:"看看这颗心,跳得多欢。"月蚀突然咬住他锁骨,魔血注入的瞬间,少年瞳孔里映出自己狰狞的模样——那个曾在溪边练剑的清俊少年,此刻正疯狂撕扯着怀中女子的纱衣。
梁平在暗处握紧双拳,指节泛白。他看着月蚀将魔种按进少年灵台,看着少年的道袍被魔气染成漆黑。当千里镜的光芒熄灭时,他听见魔殿传来魔主癫狂的笑声,而乱葬岗上的晨光,正照在少年空洞而妖异的瞳孔上。
残月如钩悬在乱葬岗上空,腐尸的气息裹着瘴雾翻涌。梁平足尖点过嶙峋白骨,青影如鬼魅般拦在踉跄的小虎子身前,铁手瞬间扣住少年青筋暴起的手腕。小虎子皮肤下暗紫色魔纹在幽绿磷火映照下扭曲如毒蛇,猩红瞳孔里翻滚着未褪的杀意,与周遭尸骸的死寂形成诡异呼应。
"混账!"梁平的怒吼惊飞成片夜枭,震得脚下腐朽棺木簌簌作响,"我教你的《正阳心经》全烂在肚子里了?观想浩然正气驱散心魔,你当这是儿戏?"他瞥见儿子脖颈处妖异黑斑如墨晕染,喉间泛起铁锈味——魔种扎根的痕迹正顺着血脉疯狂蔓延,比乱葬岗的瘴气更致命。
小虎子浑身颤抖着挣扎,指甲在梁平手背抓出渗血的沟壑:"爹...我真的控制不住...那些声音..."
"住口!"梁平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乱葬岗呼啸的阴风吹不散他眼底的痛色。远处枯树上,魔主把玩着白骨权杖发出桀桀怪笑,月蚀倚在累累尸堆垒成的王座上,指尖缠绕的黑发正随着小虎子的喘息微微颤动。
"正道栋梁的儿子,不过是我魔种的傀儡罢了!"魔主的声音混着腐臭的风扑来,"梁平,当年你赌他向善,如今这乱葬岗就是最好的刑场!"
梁平周身剑意如霜,却被小虎子突然拽住衣角。少年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魔纹已交织成狰狞的罗网:"爹...子时...镇魔渊..."话音未落,黑血喷溅在白骨堆上,少年直挺挺栽进父亲怀里。
接住儿子时,梁平摸到他后背藏着的半截玉简——《正阳心经》残缺的终章在魔种侵蚀下泛着幽蓝光芒。他抬眼望向狂笑的魔众,剑刃出鞘斩碎漫天磷火:"小虎子的命,我梁平就算踏碎十八层地狱也要护住!"而怀中少年染血的嘴角,正随着魔主的笑声勾起一抹诡异弧度。
梁平怀中的小虎子突然直起身子,猩红瞳孔中竟泛起金芒,被魔纹爬满的手掌稳稳按住父亲颤抖的剑刃。乱葬岗的瘴气在少年周身凝成漩涡,《正阳心经》的经文化作金色光流,与暗紫色魔纹激烈碰撞,在半空炸出刺目光晕。
"爹,该放手了。"小虎子的声音不再沙哑颤抖,反而带着不属于少年的沧桑,"你总说心怀善念能渡尽魔障,但对付这些以杀证道的魔头..."他猛然转身,掌心魔纹与金芒交织成阴阳鱼图案,将扑来的尸山轰然震碎,"要用他们最恐惧的方式!"
魔主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小虎子周身魔气翻涌,却裹挟着浩然正气,每一步都在腐土上踏出莲花状的金光。他抬手召出染血玉简,残缺经文化作锁链缠住月蚀咽喉:"当年你种下魔种,是不是以为我定会入魔?"少年嘴角勾起与魔主如出一辙的狞笑,金芒却顺着锁链灼烧进魔族经脉,"可你忘了,正阳心法最擅以魔养道!"
梁平握剑的手缓缓垂下。眼前少年的招式狠辣果决,每一击都直取魔众命门,却又暗含《正阳心经》的慈悲剑意。当小虎子以魔纹为引,将整片乱葬岗的尸气炼化成净化之光时,魔主惊恐的嘶吼与金光大作的经文响彻天际。
"看到了吗?爹。"小虎子转身时,瞳孔已恢复清澈,魔纹尽数隐入皮肤,只留下心口处一枚淡金色的莲花印记,"善良不是软弱的借口。真正的善,要能劈开这世间所有的恶。"他伸手拂过梁平鬓角新添的白发,语气终于变回少年的柔软,"你教我的道,孩儿从未忘记——只是该换我来守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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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疯狂的笑声刺破乱葬岗上空的金光,白骨权杖重重杵在地面,震得方圆十丈的腐土簌簌开裂:“不愧是我的种!小小年纪竟能把正阳心法和魔功熔于一炉,连老子都被你耍了!”他猩红的竖瞳扫过小虎子周身流转的阴阳气息,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若不是老子神力未复,今日定要将你抽筋剥骨!”
魔主猛地转头,恶狠狠剜向梁平:“雷神!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不人不魔,不善不恶,简直是这世间最恶心的怪物!”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黑雾就要遁走。然而小虎子早有防备,抬手间,一道由浩然正气与魔煞之力交织的锁链破空而出,缠住魔主脚踝。
“想走?”小虎子冷笑一声,锁链瞬间收紧,“当年你在我体内种下魔种,这笔账还没算清!”魔主被拽得踉跄倒地,周身魔气疯狂冲击锁链,月蚀见状立刻挥袖释放妖雾掩护。梁平也趁机提剑杀来,剑气与魔雾相撞,在乱葬岗炸响惊雷。
魔主见势不妙,竟狠下心自断一足,趁着众人惊愕之际,裹挟着血雾狼狈逃窜。临走前,他的声音裹挟着怨毒回荡在天际:“梁平!小虎子!这笔账,咱们来日方长!”
梁平剑锋上还滴落着魔血,森冷的目光扫向躲在尸堆后的月蚀。那魔女发丝凌乱,嘴角带血,却仍挑衅地朝他勾起唇角。当梁平提剑跨步上前时,小虎子突然张开双臂挡在月蚀身前,胸膛剧烈起伏:"爹!别杀她!"
剑身凝滞在距离少年咽喉三寸处,梁平的声音因震惊而发颤:"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上她了!"小虎子转头望向身后的月蚀,眼神里难得褪去魔性的狠戾,只剩温柔缱绻。月蚀被这炽热的目光灼得别开脸,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晕。梁平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怎能想到,历经生死恶战,儿子竟要护着敌方魔女?
"你小子..."梁平喉结滚动,满心的惊怒化作一声叹息,"是正是邪,连我都琢磨不透了。"他收剑入鞘,转身背对两人,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罢了,这魔女便由你处置。若她再敢伤你分毫..."话未说完,周身剑意骤然暴涨,惊得月蚀下意识攥紧小虎子的衣袖。
小虎子却笑了,揽住月蚀纤细的腰肢,冲父亲背影扬声道:"放心吧!等我把玲玲娶回家,您就等着抱孙子!"月蚀闻言又羞又恼,抬手狠狠掐了他一把,却没挣开少年的怀抱。梁平望着乱葬岗上空渐渐破晓的天光,摸了摸突然发疼的太阳穴——他好像不仅多了个难缠的儿子,还莫名其妙多了个更难缠的"准儿媳"。
月蚀垂眸避开少年炽热的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染血的黑发。瘴气在她周身凝成幽蓝蝶影,却被小虎子掌心跃动的金芒温柔驱散。"魔心本无垢,情丝乱佛魔。"少年低诵着《正阳心经》中被篡改的偈语,执起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魔纹与金光交织成莲花,随着心跳绽出奇异的韵律。
月蚀的睫毛剧烈颤动,记忆如潮水翻涌。她曾在血月之夜种下情蛊,以魅术勾动少年心魔,却未料到那双猩红瞳孔深处,藏着比魔火更灼人的赤诚。此刻小虎子念诵的经文化作流光,缠绕着她腕间的魔纹轻轻涤荡,竟将那控制人心的咒印熔成点点星芒。
"业火焚身终不悔,情丝绕骨自成魔。"小虎子忽然将她揽入怀中,魔气与正气在相拥的刹那轰然相撞。乱葬岗的腐土上竟开出曼陀罗与白莲,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们周身凝成阴阳鱼,将漫天血雾净化成星辉。月蚀感受到少年神魂深处传来的悸动,那是被魔种侵蚀的灵台里,唯一纯净的情念在生长。
当小虎子的唇轻轻覆上她的,两种本源之力如潮汐相汇。魔气化作玄月,金光凝成朝阳,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的婚契图腾。月蚀周身的魔纹泛起温柔的光泽,她第一次明白,原来最纯粹的魔与最慈悲的道,竟能在情之一字中,开出超越善恶的花。
小虎子揽着月蚀,眸光在金红与幽紫间交替闪烁,望着梁平远去的背影轻叹:"我父以慈悲为刃,却不知妇人之仁难斩业障。这世间善恶本就相生,若无雷霆手段,谈何渡化苍生?"他指尖划过月蚀耳畔,魔气缠绕着情话化作经文:"《大自在魔典》有云,'破执成魔方见真',我等既是魔种,何不踏碎这伪善的桎梏?"
月蚀妖冶的眼眸泛起涟漪,玉臂环上少年脖颈,周身魔雾凝成血色曼珠沙华:"世人皆道魔欲惑心,却不知情之一字,比魔火更烈。"她轻启朱唇,吐出一缕幽蓝心焰,与小虎子掌心的浩然金光轰然相撞,在乱葬岗上空炸开万千道虹光,"既已入魔,便以我二人之欲,燃尽这世间虚与委蛇!"
两股力量交融的刹那,方圆百里的腐尸竟化作点点荧光,在半空拼凑出古老的魔族婚契图腾。小虎子低头吻去月蚀唇角的血痕,喉间溢出带着魔纹震颤的誓言:"他日若登魔主之位,必以八荒为聘,让这善恶颠倒的天地,见证你我最疯魔的情!"月蚀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摧毁一切的快意,而她发间的魔饰,正与小虎子心口的莲花印记共鸣出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