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

赔着你恨到尽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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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阿鸾又一次在三更天醒了,窗外的月光薄得像层蝉翼,轻轻覆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她坐起身,指尖划过枕边那本磨得发亮的《姜氏兵法》,指腹触到书脊上凹凸的纹路,忽然就想起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坐在灯下,看梁砚为她磨墨——那时他总笑她,说女儿家不该总舞刀弄枪,可转头就寻来最好的狼毫,说要亲手教她写“鸾”字。

前几日娘家托人带来的信,此刻正压在砚台下,边角被她摩挲得发皱。信里附的画像她没敢细看,只匆匆瞥过一眼,就红了眼眶。画里的梁砚添了华发,却依旧是她记忆里挺拔的模样,身边站着两个温婉的女子,眉眼柔顺,怀里各抱着个孩子,粉雕玉琢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极了当年的念砚。

“两个媳妇儿,一对儿女……”她对着空荡的屋子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缕烟,“日子过得可真热闹啊。”

桌上的铜灯跳了跳,豆大的火苗映着她脸上的纹路,那是岁月刻下的沟壑,藏着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她不是没听说,五年前那场困住他们半生的诅咒就解了,南疆的巫祝亲自昭告的,说当年的血咒已随施咒人离世而散,梁砚早已不是那个被天命困住的人。

她等了五年。

从听到消息那天起,她就悄悄把当年收起来的红嫁衣翻了出来,晒了又晒,浆了又浆,生怕哪一天他突然来了,看见衣裳上落了灰。她甚至偷偷去问过京城的相士,算他何时会北归,相士说“吉人自有天相”,她信了,日日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等,从春等到夏,从秋等到冬,等得树影从短变长,又从长变短,等得念砚从垂髫小儿长成了北疆的铁壁将军,等得她自己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也没等来那道熟悉的身影。

“诅咒解了啊……”她忽然抓起桌上的玉佩碎片,那是当年无情偷偷捡回来、后来又悄悄塞给她的,上面半个“鸾”字早已模糊,却被她摩挲了十几年,边角都泛了温,“解了,怎么就不找来了呢?”

难道他真的忘了?忘了当年桃花树下,他说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忘了同心佩上刻的“鸾凤和鸣”?忘了她挺着孕肚送他南下时,他攥着她的手说“等我回来”?

她想起画像里那两个孩子,听说大的叫梁念安,小的叫梁念宁。念安,念宁……倒是安稳。可他就不想想,北方还有个叫姜无情的儿子吗?不想想那个被他丢下二十多年的她吗?

“梁砚啊梁砚……”她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颤抖,几十年的刚强在这一刻碎得像风中的蝶,“你哪怕托人带句话呢?哪怕说一句‘我还记得’呢……”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替她哭。她忽然抓起笔,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像她心里那个永远填不满的洞。

“无情南下那日,”她写得极慢,笔尖几次蘸墨,却落不下字,“替娘问一句——当年桃花树下的誓言,是不是被南疆的风吹散了?那半块玉佩,是不是早被你扔去喂了狗?”

写完,她将信纸叠了又叠,塞进一个旧锦囊里,那是当年梁砚亲手绣的,上面的并蒂莲早已褪色。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有泪落下来,砸在锦囊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你若真忘了,”她对着南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碎玻璃般的疼,“我便让无情……替我记一辈子。”

那封迟了三个月的回信,是裹在边关的风沙里来的。

姜阿鸾拆开信时,指腹都在抖。信纸粗糙,带着南疆特有的潮湿气,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挺拔,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梁砚的字。

她屏息去看,一眼就瞥见那句扎眼的话。

“南疆战事紧,我是在刀尖上过日子。你快四十了,找个好人嫁了吧。”

“找个好人嫁了吧……”

姜阿鸾反复念着这七个字,像嚼着碎玻璃,喉间腥甜翻涌。她猛地将信纸攥紧,指节泛白,纸页在掌心皱成一团,像她此刻被揉碎的心。

四十了……他竟还记得她的年纪。

可他怎么敢说这话?

当年她才二十,抱着襁褓里的念砚,在火盆前烧光他所有东西时,他在哪里?她教儿子握枪,枪杆磨破掌心,血滴在地上晕成红梅时,他在哪里?无情第一次上战场,她在佛前跪到膝盖青肿,求菩萨保佑他平安时,他又在哪里?

如今她熬到了四十,鬓角染了霜,眼角刻了痕,他倒来劝她“找个好人”了?

诅咒解了五年,他在南疆儿女绕膝,左拥右抱,转头轻飘飘一句“你嫁了吧”,就想把她这半生的苦一笔勾销?

“刀尖上过日子?”姜阿鸾忽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撞来撞去,凄厉得像夜枭的啼叫,“你的刀尖下,是娇妻美妾,是一双儿女承欢!我的刀尖下呢?是我儿在北疆浴血,是我姜阿鸾守着个空屋子,对着半块烧焦的玉佩,等了整整二十年!”

她抓起桌上的铜镜,镜里映出张憔悴的脸,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多少个不眠之夜,鬓边的白发缠着多少声无声的叹息。这张脸,是为他熬的,为他等的,为他恨的,如今却被他一句“找个好人”,轻贱得如同路边的尘埃。

“找个好人……”她将铜镜狠狠砸在地上,镜面四分五裂,映出她满脸泪痕,“梁砚,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哪个‘好人’,能替你填我心口这道疤?还有哪个‘好人’,能当我儿姜无情的爹?”

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哗哗响,像是在替她哭。她捡起地上的碎镜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那团皱纸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恰好盖住“好人”两个字。

原来他不是忘了。

他是记着的,记着她还活着,记着她没嫁,却偏要在她熬到快要认命时,递来这么一把刀,捅穿她最后一点念想。

他不是忙,不是忘了,他是根本不想认她,不想认那个叫姜无情的儿子。他在南疆的好日子里,早把当年桃花树下的“鸾凤和鸣”,把那个叫姜阿鸾的女子,连同半块同心佩,都当成了该割舍的累赘。

姜阿鸾扶着桌沿缓缓坐下,背佝偻得像株被霜打透的老槐树。她望着桌上那盏孤灯,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像极了当年火盆里溅出的微光。

“梁砚啊梁砚……”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缕烟,却带着淬毒的冰,“你既不想认,我偏要让你认。等我儿南下那日,我就让他提着枪,站在你那两个娇妻、一对儿女面前,问问你——”

“你劝我嫁个好人时,夜里睡得安稳吗?”

“你抱着你那娇儿幼女时,敢不敢想北方还有个叫姜无情的儿子,是你亲手推到刀尖上的?”

她将那团皱纸扔进火盆,火苗舔上来,瞬间就把那些字吞了。火光里,她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孤孤单单,却带着股狠劲。

四十了又怎样?她姜阿鸾从不是等着被人安排的女子。当年能烧光他的过去,如今就能让他亲手撕开自己的好日子,看看底下藏着的,是谁的血,谁的泪,谁的半生孤苦。

那团信纸在火盆里蜷成灰烬的瞬间,姜阿鸾猛地站了起来。

窗外的风卷着残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极了她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怒涛。她盯着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眼底那点残存了二十年的希冀,也跟着彻底凉透了。

“找个好人嫁了?”她低声重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地上,洇开一小朵暗红的花,“梁砚,你以为我姜阿鸾是任人丢弃的旧衣袍吗?”

她转身走向墙角,那里立着一柄尘封的长枪。枪杆是当年姜家祖传的紫檀木,被岁月磨得发亮,枪尖虽蒙了灰,却依旧透着慑人的寒光。这是她年轻时用惯的枪,自念砚出生后便束之高阁,如今被她一把抄起,枪身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

“娘!”守在门外的老仆听见动静,慌忙进来,见她提着枪要往外走,吓得脸色发白,“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姜阿鸾没回头,只是抬手抹去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备马。”

“夫人!”老仆急得跺脚,“您快四十了,身子骨哪禁得住奔波?南疆路远,又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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