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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正一下，我们从来没有任何放任不管柯罗诺斯的行为。”
列席一片沉默，欧罗方面代表的下一句话才是重点。
“事实上，我们先后进行了九十多次针对他的绞杀。”
“每一次都失败了？”
大伙的眼神不善了起来，杀了九十多次，柯罗诺斯还活着。那欧罗不如原地解散并入北地得了。
“并不，每一次都成功了。”
“？”
“柯罗诺斯在尚未叛逃时，就提出了一种疯狂的时间线切割理论。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他先后以极端违背律法道德的方式将五千多位欧罗成员制成‘切片’，用以研究自己的理论，后来这也直接导致了他的叛逃。他成功与否，在当时是未知数。”
“既然你们能这么说，那他想来是成功了。”
“对，他成功了。柯罗诺斯后来在欧罗境内又进行了若干次屠杀行为。据推测，他似乎切割出了若干不同的自身时间线。其先后表现出多种能力，实力，外貌，甚至是性格、记忆。我们用各种方式先后击杀了九十多种不同的‘柯罗诺斯’，可他总会在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
“嘶。。。。。。这就难办了。”
“好消息也有，他的研究完成后，似乎并不执着于以剥夺生命的方式收尾，有很多生还的案例，只是有一些难以根治的后遗症留存。你们的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摇头皱眉有之，面色铁青有之，就是没人放松得下来。这冷笑话一样的好消息，实际上倒不如说柯罗诺斯手上攥着俩人质，投鼠忌器之局面似乎已成定局。
“总而言之，先攻为上，主动权必须争取。彩虹桥已经准备就绪，我们该出发了。”
“黑区那边怎么安排？”
“照旧。柯罗诺斯已经明确存在于另一处，那就容不得马虎，欧罗方面会全力介入虚拟之渊的事宜，黑区则由你们继续处理。欧罗同样会派人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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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顺利降落在虚拟之渊内的许三元和托尔面面相觑，这和文件上说的不一样啊。
“不知道。虽然现在收不到信号，但降落时导航确实没错。”
从东夏来到这万万里之外的虚拟之渊，最后一步出了岔子，这事闹的，就很膈应人。
许三元烦躁无比，一股莫名的异样感从心底涌上——为什么总感觉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呢？
带着一股怅然若失的迷茫与做梦将醒未醒的躁动，他本能地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不对。但自己在走下载具前，已经回顾了多次流程，均是准确无误，现在也只得继续进行工作了。
“算了，继续探索吧。”
灰褐色原野托起城池的骸骨，朱漆虫蛀，檐角坍塌，褪色幡旗在断壁间翻卷呜咽。城墙焦黑残破如大火烧灼，唯独中央御道流淌着玉石般的冷光，笔直延伸至广场——浑身龟裂的巨像就屹立于此。
在曾经，道路两侧或许饰以明灯万盏，现在却只剩下苍白的碎步随风飘扬。
二人来这里，就是要找东夏和北地曾经意外遗失的试验品。
这座古城是近期才出现在虚拟之渊内，据推测，很可能是虚拟之渊“唯心现象”的特性吸引了试验品，二者互相影响下，才构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俯下身体，仔细观察地面还没几秒钟的许三元忽然抬起头——远方忽然有悲怆的嚎叫响起。
“至伟！至善！至福！”
嶙峋的黑马群自城外而来，步履维艰，鞍具残破。
被浸透鲜血的麻布盖住的漆黑的棺木算不得多大，尚不到八尺，却被庞大的铸铁铁链死死束缚在重逾万斤的青铜战车上。其间又分出若干被鲜血凝结的缰绳，栓在马群身前。
马群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步履之间颤颤巍巍，却只是拼尽全力的向前行走。
当其踏上大道的瞬间，惨厉的呼喊不知从何处而来，“至伟，至善，至福”的悲歌延绵不绝，如浪潮覆压而来，鹌鹑蛋大小的紫色软体动物纷纷破土而出，在相互踩踏中涌向大道两侧，直到触及到边界，便只是随着棺椁移动，并不逾矩。
神识没有任何反应，它们似乎只是普通的蜗牛或者蛞蝓，和域外天魔并无关联，也没有影响外界的能力。
此情此景，许三元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此为悼亡。
要么是整片天地的凋亡，要么是擎一方天倾之柱石的陨落。
“等等，这什么情况？都到这种地方了还能看一出葬礼啊？这待会吃席我们有份吗？”
“不好说，葬礼就葬礼呗，反正棺材里躺的又不是我们。”
身披消身匿形手段的二人视角顺着战车的行动轨迹前移，尽头那座残破的通天巨像，许三元总感觉似曾相识——怎么感觉像是雕了条蛇盘在上面？
他迅速晃了晃头，打消了自己不明所以的念头。分明只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光秃秃的雕像，自己平时也没怎么接触过蛇之类的概念，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马匹依然在嘶吼着前进，极其艰难的拖着青铜战车走向雕像脚下。
许三元和托尔简单商议后，决定先行前往雕像处。虚拟之渊内，会动的东西能不直接接触就别直接接触，只有建筑物这种死物，才是相对安全的。那座高度傲视四方，突兀高塔的似的雕像一看就很有调查价值。在这种古代城市背景下，它很有可能是具有纪念意义的特殊建筑物。
路两侧的蜗牛浪潮依然在涌动着跟随战车的步伐，没有注意到两个外来者。
迅速来到其下，托尔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其上黯淡的铭文，并阅读了起来。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
这文字，，，，，，怎么这么古老且偏门？
和北地现在的符文体系相比，它的晦涩程度堪称简体汉语和甲骨文之差。
另一边，许三元面色震惊无比。
“。。。。。。世界即如此创造，依此可达奇迹。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我怎么会读这玩意的？
“你还会读这玩意？？？”托尔的面色同样震惊，他专业对口北地人都看的磕磕碰碰的，许三元后开口，比他还先念完。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拍了两下墙就会读了！话说回来，这玩意是《翠玉录》吧？”
虽然有点离谱，但许三元的“顿悟”也算不得坏事，注意力还是聚焦在铭文本身内容上为好。
“是《翠玉录》，不过这种东西画风明显不一致，怎么搞的。”
“鬼知道，记一下吧，我觉得这东西可能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以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许三元的头有点疼。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上如同下？”
【天堂】【裂隙】【从下往上的狂风】【颠倒的重力】【炼金矩阵】【融合】【献祭】。。。。。。
若干意义不明的词汇在他的脑中疯狂钻动，片刻之后又重回平静。
那一列抬棺的队伍依然在前进，空中回响的颂歌愈发凄惨，震彻的轰鸣几乎凝结成实质，不知何处传来的人群的哀嚎声，马匹的嘶哑的鸣叫声，空中的乌鸦拖着长音的恶心的叽喳声，无数软体动物的浪潮蠕动的水流声。。。。。。所有除了悲怆毫无共同点的声音以一种奇异的节奏纠缠在了一起，汇成了足以引得大地颤动的哀歌。
在许三元和托尔的注视下，终于，巨大的战车停在了巨像前，黑色的棺材上的铁链自行崩裂，骨瘦嶙峋的马群声息全无，伏倒在地，眼中渐渐失去神色，只剩下灰白。
“至伟！至善！至福！
至伟！至善！至福！
至伟！至善！至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