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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第一节）
光！撕裂混沌的、冰冷刺眼的纯白光瀑！
意识方尖碑那巨大、冰冷的基座阴影下，被守墓人残响最后力量短暂稳固的“数据接口”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爆发出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那并非物理的拉扯，而是空间本身的坍塌与重组！法则方舟的残骸、意识坟场弥漫的绝望怨念、翻滚的混沌乱流…所有的一切，在这纯白光芒的笼罩下都失去了意义。
姚辰只来得及将剧痛的左臂死死环住悬浮担架上萤那小小的身体，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身旁的辰砂！辰砂则反手抓住了离她最近的苏晴！林深怪叫一声，如同溺水者般胡乱抓住了苏晴的背包带！
下一秒，天旋地转！不，是时空本身被彻底搅碎！
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只有纯粹的、令人心智崩坏的失重感和无休止的、高速旋转的纯白光芒！仿佛被投入了宇宙级的滚筒洗衣机，身体和意识被疯狂地撕扯、拉伸、折叠！视野被白光彻底吞噬，只剩下视网膜上残留的、意识方尖碑最后崩塌的暗红怨念巨浪，以及守墓人消散的悲伤光点残像。
“抓紧——！！！”姚辰的嘶吼在精神链接中炸响，却瞬间被无边的光瀑吞没。他只能凭借最后的本能，将左臂印记那点黯淡的白金光芒催发到极致，如同微弱的护心镜，紧紧贴在萤的后心。辰砂的坐标星辉也化作柔韧的丝线，艰难地缠绕住身边的苏晴和林深，防止他们在混乱的维度流中失散。
时间失去了刻度。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就在姚辰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狂暴的维度撕扯彻底磨灭时——
嗡！！！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如同宇宙巨钟被敲响的震荡，猛地贯穿了所有人的灵魂！
高速旋转的纯白光瀑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粘稠的黑暗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被埋入万吨水底的恐怖压力！
失重感瞬间被数倍于常的重力取代！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下！
“呃啊——！”
“噗通！”
“哎哟卧槽！”
几声闷响和痛呼几乎同时响起！
姚辰重重地砸在一片冰冷、坚硬、布满棱角的“地面”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他死死护在怀中的萤连同悬浮担架也摔落在地，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所幸那层淡紫色的保护力场依旧顽强地亮着，如同黑暗中的一盏小灯。
辰砂和苏晴滚作一团，撞在某个坚硬的凸起上。林深最惨，他是以脸着地的姿势砸下来的，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我的鼻子！老子的鼻子是不是没了？！”
“闭嘴…林深…检查…装备…人…”苏晴的声音带着痛楚的喘息，她挣扎着摸索到腰间的应急光源，用力按下。
嗤！
一道惨白的光束刺破黑暗，如同手术刀划开粘稠的幕布。
光线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由扭曲断裂的金属结构构成的“洞穴”之中！头顶是交错纵横、如同史前巨兽肋骨的粗大管道和扭曲梁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冰霜般的灰白色能量结晶。脚下是同样冰冷坚硬、布满尖锐凸起和深不见底裂痕的金属“地面”，缝隙中同样凝结着灰白色的晶簇。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能量过载后的臭氧焦糊味。
这里并非天然洞穴，而是…某种巨大造物内部的、严重损毁的舱室残骸！其规模远超他们认知中的任何星舰！
“这…这什么地方？”林深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声音瓮声瓮气，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恐，“我们…从坟场掉进钢铁巨兽的肚子里了？”
“维度夹缝…”姚辰挣扎着坐起，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看向四周。他左臂印记传来微弱但清晰的刺痛感，提醒着他这里弥漫着浓郁的、属于律庭的冰冷秩序法则气息，虽然这气息如同垂死的呼吸般微弱而混乱。“守墓人说的…通往永恒之轴附近的维度夹缝…这里，应该是某块巨大的…永恒之轴崩落下来的残骸内部。”
“永恒之轴…残骸？”辰砂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站起，她体内的坐标光芒在进入这片区域后变得异常活跃，如同归巢的蜂群，稳定地指向某个方向。“坐标…在强烈共鸣…指向深处…那里有很强的…法则波动…”
“法则波动？”苏晴警惕地举起光源，光束扫过布满灰白晶簇的冰冷墙壁和深不见底的黑暗裂痕，“希望是友非敌…这鬼地方感觉比数据海还瘆得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只剩下一把能量近乎耗尽的震荡手枪，心中一片冰凉。
“萤怎么样？”姚辰最关心的还是担架上的少女。
辰砂立刻蹲下检查。萤依旧双目紧闭，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笼罩着她的淡紫色保护力场却稳定了许多，光芒也重新变得纯净，之前被方尖碑怨念污染的暗红色污浊已经消失不见。力场表面，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与周围灰白晶簇同源的法则流光。
“力场稳定了…污染似乎被清除或者压制了…”辰砂稍稍松了口气，但担忧并未减少，“但她意识沉得很深…像是在…自我修复？或者…适应这里的环境？”
“适应？”林深凑过来，用光源照着萤周身的力场，又看了看墙壁上的灰白晶簇，若有所思，“老姚，你看这丫头力场的光…还有墙上的‘霜’…像不像？”
姚辰经他提醒，凝神细看。果然！萤的淡紫力场表面流转的那丝微弱法则流光，其频率和质感，竟与墙壁上凝结的灰白能量结晶隐隐相似！仿佛同源而出！
“律法…结晶？”姚辰心中一动。永恒之轴由纯粹的律法晶体构成，崩碎后散逸的法则力量在这片维度夹缝中凝结成晶…而萤作为律庭制造的“完美容器”，其核心力量本就源于律法底层代码，进入这律法结晶富集的环境，如同鱼入水，反而可能促进了她的稳定和恢复？
“祸兮福所倚？”林深咧了咧嘴，牵动了鼻子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那咱们是不是得在这冰窟窿里多待会儿，等小萤火虫充好电？”
“恐怕没这个时间。”姚辰的目光扫过周围冰冷的残骸和深不见底的裂痕，左臂印记的刺痛感始终存在，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逻各斯不会放弃追捕。这片夹缝虽然混乱，但未必安全。而且…”他看向辰砂，“坐标指引的方向，很可能就是离开这里的出口，或者…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走吧。”苏晴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背包，握紧了仅存的武器，“总比留在这里冻成冰棍强。”
几人重新整顿。简易的悬浮担架在之前的坠落中严重变形，无法再用。姚辰小心地将依旧昏迷的萤背在自己背上，用牵引索固定好。萤周身的淡紫力场柔和地覆盖着他，隔绝了部分冰冷和可能的能量侵蚀。辰砂在前，掌心的坐标星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稳定地指引着方向。苏晴和林深一左一右，警惕地戒备着四周，惨白的光束在巨大而冰冷的金属残骸间扫动。
他们如同行走在巨兽腐朽的骨架内部。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金属和脆硬的能量晶簇上，发出空旷而寂寥的回响。巨大的管道如同僵死的巨蟒，从头顶扭曲垂下；断裂的金属平台倾斜着，通往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墙壁上布满了巨大而狰狞的撕裂伤，边缘翻卷，如同凝固的咆哮。空气中弥漫的法则气息冰冷而压抑，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秩序崩毁后的死寂感。
“这大家伙…当年得有多大？”林深的声音在空旷的残骸中回荡，带着一丝敬畏，“律庭那帮冰块脸，造东西倒是挺舍得下本钱。”
“永恒之轴…是律庭的核心，律法之心的所在地。”辰砂轻声回答，坐标光芒照亮前方一个需要侧身通过的、被巨大金属块卡住的狭窄缝隙，“它崩碎了…说明我们之前的行动…确实重创了他们…”
“重创是重创了，可我们现在也跟掉进老鼠洞的耗子差不多。”苏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光束警惕地扫过缝隙深处，“小心点，这种地方最容易藏东西。”
她话音刚落！
嘶啦——！！！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的摩擦声，猛地从他们侧上方一片倾斜的巨大金属平台阴影中爆发！
紧接着，数道灰白色的、如同凝固闪电般的能量光束，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下方毫无防备的几人狠狠射来！
“敌袭！！！”苏晴的尖叫声和枪声同时响起！她手中能量近乎耗尽的震荡手枪喷吐出微弱的光束，迎向一道灰白闪电！
轰！嗤啦！
苏晴射出的光束在接触到灰白闪电的瞬间，竟被直接冻结、碎裂！如同脆弱的冰凌！灰白闪电余势不减！
“躲开！”姚辰厉吼，背着萤猛地向侧方扑倒！辰砂也反应极快，坐标星辉瞬间收缩，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罩护住自身！
噗！噗！噗！
几道灰白闪电狠狠轰击在众人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坚硬的金属地面瞬间被冻结、龟裂，留下数个深坑，坑底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寒气的灰白冰晶！其中一道擦着林深的背包掠过，背包外层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发出“咔咔”的冻裂声！
“什么鬼东西？！”林深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根粗大的金属柱后面，看着被冻裂的背包，脸都绿了，“自带急冻效果的激光炮？！”
姚辰迅速翻身，将背上的萤护在身下，目光锐利地扫向攻击来源——那片倾斜平台的阴影深处！
只见阴影中，缓缓“站”起了数个扭曲的身影！
它们并非生物，而是由破碎的律法晶体、断裂的金属零件、以及粘稠的灰白能量晶簇强行糅合而成的、如同噩梦般的构装体！形态扭曲而怪异，有的像多足的蜘蛛，有的像臃肿的巨人，有的则只是一团不断蠕动的晶体尖刺！它们的“核心”位置，镶嵌着暗淡的、如同坏死眼球般的律庭徽记碎片，散发着混乱而冰冷的杀意！
“是律庭的…清道夫机器人？”苏晴看着那些扭曲的构装体，脸色难看，“永恒之轴崩碎后，残留的自动防御程序…或者…被崩坏法则污染后的失控造物？”
“管它是什么！打碎它！”林深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捡起一块金属碎片狠狠砸了过去！碎片砸在一只晶体蜘蛛构装体身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反而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蜘蛛头部几颗灰白的“复眼”猛地亮起，数道灰白闪电再次激射而出！
“小心！”姚辰背着萤行动不便，只能猛地翻滚躲避！灰白闪电擦着他的小腿掠过，刺骨的寒意瞬间透入骨髓，让他半边腿都麻木了！辰砂的坐标光罩也被一道闪电击中，剧烈摇晃，光芒黯淡了几分！
这些被崩坏法则污染的构装体，攻击不仅威力巨大，还附带恐怖的冻结和法则侵蚀效果！而且数量不少，正源源不断地从阴影和裂缝中爬出！
“不能硬拼！走！”姚辰当机立断，指向辰砂坐标指引的方向——前方一个相对宽阔、似乎通往更深处的金属通道，“苏晴林深断后骚扰！辰砂开路！冲过去！”
“收到！”苏晴咬着牙，将震荡手枪调到最大（也是最后）的过载模式，不再瞄准，而是朝着构装体群最密集的方向，猛地扣下扳机！
嗡——轰！！！
一道比之前粗大数倍、但极不稳定的震荡光束喷射而出，在构装体群中猛烈炸开！冲击波将几只靠前的构装体掀飞，暂时阻挡了一下它们的脚步，但手枪也瞬间过载报废，枪口冒出青烟！
“看爷爷的烟雾弹！”林深怪叫着，从背包里摸出几个应急用的强光爆震球（没什么杀伤力，但能制造强光和噪音干扰），看也不看就朝着构装体群后方扔去！
砰！砰！砰！
刺眼的强光和巨大的噪音在狭窄的残骸空间内爆开！虽然对构装体本身伤害不大，但显然干扰了它们混乱的感知系统，让它们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和混乱！
“走！”姚辰低吼，背着萤，在辰砂坐标光罩的微弱保护下，朝着通道口猛冲！辰砂紧随其后，星辉努力驱散前方的黑暗和寒气。
苏晴和林深扔完“烟雾弹”，也连滚带爬地跟上。身后，被激怒的构装体群发出更加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能量尖啸，如同苏醒的钢铁尸潮，紧追不舍！
通道内更加黑暗，地面布满了滑腻的晶簇和断裂的线缆。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身后是越来越近的、令人心悸的冻结光束破空声和构装体沉重的脚步声！
“前面！有光！”辰砂突然喊道！
只见通道尽头，不再是黑暗，而是透出一种…幽蓝色的、如同极地冰川般的冷光！
几人冲出通道口！
眼前豁然开朗，但景象却让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站在一块巨大、倾斜的金属平台边缘。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而在平台前方，在虚空中悬浮着的，是一块更加巨大、难以形容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残骸**！
那像是一块被强行从某个庞然大物上撕裂下来的、不规则的巨大冰蓝色水晶！其规模堪比一座悬浮的山岳！残骸表面布满了光滑如镜的切割面和狰狞的断裂痕迹，幽蓝的光芒就是从这些断面深处散发出来，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残留的法则伟力！无数细小的、同样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法则符文，如同被冻结的萤火虫，在残骸周围缓缓飘荡、明灭。
这绝非普通的律法结晶！它散发的气息…远比之前意识坟场中崩落的碎片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核心！
“这…这是…”林深张大了嘴，连鼻血都忘了擦。
“永恒之轴…核心律法之心的…碎片！”辰砂体内的坐标光芒前所未有地明亮和急促，如同朝圣者看到了神迹！“坐标…指引的终点…就是它！”
姚辰看着那块悬浮的、散发着幽蓝死光的巨大晶体残骸，左臂印记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刺痛感的共鸣悸动！仿佛有某种沉睡的、冰冷而强大的意志，正透过那巨大的晶体残骸，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而就在这令人震撼的发现瞬间，身后通道内，构装体群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和能量尖啸，已经近在咫尺！
“没路了！前面是悬崖！”苏晴看着平台边缘下方的无尽虚空，脸色煞白。
后有追兵，前有绝路，唯一的“路”是前方那块散发着不祥幽光的巨大晶体残骸！
“晶体…碎片…”姚辰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块悬浮的幽蓝晶体，又猛地看向背上依旧昏迷、但周身淡紫力场正与周围飘荡的幽蓝法则符文产生微弱共鸣的萤。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辰砂！”姚辰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用坐标星辉！最大强度！共鸣那块晶体碎片！为我们…搭建一座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