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之录

第33章 夜合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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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情节:故事从萧念初及笄前七日开始,太子与世子的聘礼同日送到将军府。萧念初深知两人的目的不过是利用父亲的兵权,她在花园偶遇两位皇子,面对他们的“深情”表白,只能以沉默应对。随后,她回忆起这些年两人对她的“关怀”,不过是为了监视将军府。在母亲的劝说下,她看似随意地选择了世子,却在婚服中暗藏匕首。婚礼当日,她用匕首刺伤世子,揭露了两人的阴谋,却也因此激怒了皇帝,被赐毒酒。弥留之际,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真心,却已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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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永徽十七年,暮春。

我站在镜前,任丫鬟瑞珠将最后一支珍珠步摇簪入发间。铜镜里映出张苍白的脸,眉梢眼角凝着化不开的愁云,像极了府中后园那株被风雨折了枝的白海棠。

窗外忽然传来喧天的锣鼓声,瑞珠慌忙掀起帘子张望,指尖攥得发白:“姑娘,是太子与世子的聘礼……同时到了。”

铜盆里的花瓣突然沉入水底,荡起细碎的涟漪。我望着案上并排放着的两张鎏金礼单,太子送的是南海鲛人泪织就的云锦,世子则备了西域进贡的九鸾金步摇。这些珍宝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极了他们看我时眼底藏着的锋芒。

七日前我及笄,父亲收到的密报里说,太子党与世子党在御书房吵得掀了砚台。当今陛下揉着太阳穴说了句“婚姻大事,便由萧姑娘自己选吧”,于是才有了今日这场看似“公平”的闹剧。

瑞珠忽然压低声音:“姑娘可听说,昨夜西街的醉仙居……”

“够了。”我打断她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那是父亲命人绣的玄甲军徽记,这些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透过这枚纹样,试图窥探将军府的虚实。

申时三刻,我在花园里遇见薛韫霆。他穿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我去年送的玉佩,碎玉在风中轻响,像极了他每次来府里时假惺惺的笑声。

“念初可还记得,去年上元节你说想要盏兔子灯?”他伸手替我拂去肩头落英,指尖触到我发间金步摇时顿了顿,“本太子让人寻了整个京中最巧的匠人,特意在灯里嵌了夜明珠。”

我后退半步,衣袖扫过石桌上的青瓷茶盏。那盏茶是瑞珠新泡的碧螺春,此刻正沿着桌沿蜿蜒成河,在他绣着云纹的靴面上洇出深色印记。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何必在这种小事上费心思?”我望着池子里游弋的锦鲤,它们争抢鱼食时溅起的水花,多像朝堂上那些大臣为了站队争执的模样。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薛亦琛的玄色大氅带着春日的风卷过来,腰间佩剑穗子扫过我的裙角。他抬手将一支玉簪插进我发间,正是今早礼单上那支雕着并蒂莲的羊脂玉簪。

“阿初可知,这簪子是本世子亲自设计的。”他指尖掠过我耳垂,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待你嫁过来,我让人在撷芳园种满夜合花,你最爱闻的那种。”

夜合花。我想起去年秋天,我不过在花园里多看了几眼墙角那株半死不活的夜合花,第二日便有宫人抬着十株开得极盛的送来。那时我便知道,将军府的每一寸土地,都早已被他们的眼线浸透。

瑞珠捧着铜盆进来时,我正对着镜中两支簪子出神。金步摇的珍珠坠子晃啊晃,羊脂玉簪的流苏垂在肩头,像两根细细的锁链,要将我锁进金丝牢笼里。

“姑娘究竟要选谁?”瑞珠忽然跪下来,眼眶通红,“奴婢听说,太子党说若您选了世子,便要参将军大人拥兵自重……”

“嘘——”我按住她的嘴,目光扫过窗外那株看似无辜的石榴树。去年夏天,就是这棵树上的蝉鸣里,藏着世子安插的密探。

三更梆子响过,我推开母亲的房门。她正对着父亲的盔甲垂泪,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刺目。案上放着一封未拆的密信,封口盖着玄甲军的火漆印。

“阿娘,”我握住她冰凉的手,触到她腕间那串佛珠——这是她自父亲出征后日日摩挲的物件,“当年你嫁给父亲,是因为爱吗?”

母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痛楚:“傻孩子,将军府的女儿……哪有谈爱的资格?”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选世子吧,太子的人已经在查玄甲军的粮饷了……”

我望着她发间的银簪,那是父亲送的及笄礼,刻着“一生一世”四个字。如今这四个字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像极了这深宅大院里所有说过的誓言。

天快亮时,我让瑞珠取来那柄鎏金匕首。这是去年父亲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战利品,刀鞘上刻着突厥文的“勇气”。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映出我眼下的青黑——昨夜我对着两支簪子坐到天明,最终将金步摇插进髻中,羊脂玉簪则收进了妆奁最底层。

卯时三刻,宣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出“萧氏女择定世子为婿”时,我听见人群里传来压抑的抽气声。薛韫霆的脸色瞬间阴沉,薛亦琛则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瑞珠替我换上婚服时,指尖触到我藏在袖中的匕首,忽然浑身发抖:“姑娘,您这是……”

“不过是防身罢了。”我望着镜中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它们张牙舞爪地扑腾着,却永远飞不出这金丝绣成的牢笼。

吉时已到,我被瑞珠扶上花轿。红盖头落下的刹那,我听见街角传来卖糖画的梆子声,忽然想起八岁那年,父亲曾偷偷带我出过一次府。那时他还不是镇国将军,只是个普通的武将,用粗糙的手掌替我举着糖画,笑得像个孩子。

花轿忽然颠簸起来,紧接着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我攥紧袖中匕首,听见薛亦琛的声音隔着轿帘传来:“阿初莫怕,是太子的人……”

话音未落,轿帘被猛地掀开,薛韫霆的脸出现在眼前,眼中燃着怒火:“萧念初,你以为选了他就能保住将军府?”他手中长剑直指我咽喉,却在看到我发间金步摇时忽然顿住。

我扯掉盖头,任由金步摇坠在地上,珍珠碎了一地:“太子殿下不是早就知道,我怎么选都是错?”袖中匕首出鞘,冰凉的刀锋贴上薛亦琛的脖颈,他眼中闪过惊讶,却没有躲。

“你们要的不过是玄甲军的兵符,”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冰窖里传来,“可我偏不让你们如意。”刀锋刺破他的肌肤,鲜血滴在我嫁衣上,像极了后园那株被我亲手砍断的夜合花,断口处渗出的汁液,也是这样暗红的颜色。

薛韫霆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好个镇国将军之女,果然够狠。”他挥剑斩断我发间余下的簪子,青丝如瀑般散落,“但你以为,杀了他,就能逃得掉吗?”

皇宫的正殿里,陛下斜倚在龙椅上,望着我染血的嫁衣,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萧姑娘果然烈性,只是……”他抬手挥了挥,旁边的太监捧来一个鎏金酒壶,“念在你父亲为国尽忠的份上,便赐你全尸吧。”

酒液入口时带着苦涩的甜,像极了这些年他们喂给我的糖衣炮弹。我望着殿下跪着的两人,薛韫霆的目光冷如刀锋,薛亦琛则盯着我手中的酒杯,眼中竟有一丝慌乱。

“知道为何选你吗?”我忽然笑起来,任由酒杯从指间滑落,“因为只有你,会在我拔刀时不躲不闪。”话音未落,喉间涌上腥甜,我看见薛亦琛冲过来抱住我,他的眼泪滴在我脸上,烫得惊人。

原来,他竟也会哭。

“阿初,我……”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被我挥手打断。喉间的剧痛渐渐蔓延到全身,我望着殿外初升的朝阳,忽然想起那年在撷芳园,他指着一株夜合花说:“这花只在夜里开,像极了……我藏在心底的心事。”

原来有些心事,终究是要等到失去时,才敢说出口。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看见的,是薛韫霆握紧的拳头,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原来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没有赢家。

夜合花,夜合花。原来这花的花语,是终夜盛放,却等不到黎明。

我终究,是这深宫里的又一朵白海棠,被风雨折了枝,零落成泥,无人问津。

大殿外的风卷着落花掠过,我听见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而我,终于可以合上眼,不再看这满是阴谋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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