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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有点不解，但没等她想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良姜就捏着叶根，拍拍衣服站了起来：“这里很清净，我喜欢，就在这里住下吧。不过还是要再收拾收拾……杏子？”
女侍愣愣抬头，看见尚且年幼的大小姐在长廊的拐角回过头，红色裙角扬起小小的弧度，身后的银杏还在纷纷扬扬随风落叶，阳光洒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又落到她稚嫩的眉眼，
“不过来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哦、哦！”
晚上，良姜清清爽爽窝进被窝，下意识侧过身伸手却摸了个空，不由得一愣。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映照出干净的地面和蓬松的被单，上面深蓝色的花纹简单又好看，良姜看着，心里却是在开始这个周目以来第一次不高兴。心情闷闷的，连带着看周围蓝色的物件都不顺眼。
为什么下午收拾床铺的时候这么喜欢它，桌上蓝色的杯子有点碍眼，窗边的月色暗下来也像蓝色……
月光？良姜一惊，猛的扭头，就撞见一个想见又不想见的人，他扶着窗户往里爬，不满又生气的样子，一双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像是怕她跑了，绷着脸的神子翻进来后噔噔噔就踢了鞋子钻进被窝，紧紧抱住女孩不肯撒手。
“怎么回事，这是大小姐的院子，你们……！”
“杏子小姐……”
窗外有短暂的躁动，室内却很平静，丝绸般的月光安安静静流淌在两个人周围，轻柔包裹住了两颗不安的心脏，然后勒紧。
“良姜想要抛弃我。”神子的小脸满是严肃，眼中的不解与焦躁如有实质直指良姜，她不由得稍稍向后一仰头，看着天花板思考怎么回答。
“现在还想着欺骗我。”
显而易见的迟疑被直接地说出来，女孩只好放弃编谎话，她抬手要推开这人，发现推不动，只好让目光落下：“讲不讲理啊，五条悟，是我想走吗？”
“……你把房里好多东西带走了。”
“你要什么没有，我拿走有问题吗？”
听他避重就轻，回答不明所以，良姜话里带了火气，又作势要推开他，没想到轻易就成功了。
五条悟紧紧抿着唇站了起来，湛蓝的眸子冷冷垂下，带着彼此心知肚明的怨愤，言语化作毒蛇的尖刺：“就是有问题，它们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啊！”他还不太会与人争吵，笨拙的怒气却让良姜心烦意乱。
为了摆脱这种复杂的情绪，她冷笑一声，猛地站起来。
“好啊，神子大人。”女孩行了个礼，言语带上敬词，清明又疏离，“既然您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来，现在您就可以叫人拿走。但我从来不是你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五条悟拧着眉，冷淡的脸上满是恼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无措。
良姜不在意，这人觉醒术式后性格被惯得愈发狂狷，她气恼地很，并不想看见他。
没有对峙，看他不动，良姜果断去开房门。笑话，谁走不是走，就是可惜了自己花了一天精心调整的院落景致，想到这个，她走路的脚步都沉重了些。
早就守在门外的杏子见女孩走出来，熟练地递上外衫，两个人默不作声就要离开，却被身后跟出来的五条悟叫住。
心下了然的女仆低头叫了声少爷，就听见神子开了口：
“……姐姐，良姜，”他声音放得软，显得很委屈，杏子却不敢再听，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走向，默默地退远。
“……不要离开我。”
院子里覆上了厚厚的雪，白白一片中有常春藤垂下了枝条晃悠，像某个人冷冰冰的性格里开了朵春天的花。
叫姐姐什么的，果然很犯规。
良姜知道这已经是五条悟最大的退步，顺着台阶便下了，同样放软的声音随着呼出的白气轻轻飘散到空中：“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