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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开口，声音沙哑，"弯下腰。"
宁祉煜顺从地弯腰，让坐在病床上的姜母能平视他。这个细节让姜枝心头一颤，她从未告诉过少年，母亲最讨厌仰视别人。
姜母枯瘦的手指突然抚上宁祉煜的右腕，那里缠着黑色护腕。少年微微一颤，却没躲开。
"疼吗？"老人问。
宁祉煜摇头："不疼。"
"撒谎。"
姜母轻哼，却转头对女儿说，"比你爸强。"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姜枝眼眶的闸门。她急忙低头，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
母亲这辈子最大的心结，就是她那个吸毒赌博欠债的丈夫。
"枝枝。"姜母唤她，"过来。"
姜枝凑近，母亲的手抚过她发间的栀子花发卡，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而抽屉深处，那支母亲给的旧发簪静静躺着，像段被珍藏的往事。
"别学我。"
姜母突然说，"委屈一辈子。"
这句话像记重锤砸在胸口。
姜枝想说不会的，想说我们不一样，但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哽咽的"嗯"。
宁祉煜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去吧。"姜母摆摆手，"比赛要紧。"
走出病房时，姜枝最后回望了一眼。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母亲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那瘦弱的身影挺得笔直，像棵风霜中不倒的竹子。
上海虹桥机场的VIP候机室里，SJ战队全员整装待发。宁祉煜坐在角落，正用左手练习英雄连招，右手腕的护腕换成了更厚的款式。
姜枝拿着登机牌走过来，少年立刻抬头，眼睛亮得像盛满星星。
"枝枝！"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坐这里~"
林景在旁边起哄："哟~领队专属座位啊？"
被沈烬之一个暴栗敲老实了。
姜枝无奈地坐下，宁祉煜立刻凑过来："阿姨是不是认可我了？"
"想太多。"
姜枝低头整理资料，"她只是客气。"
少年瘪嘴，黑发似乎都耷拉下来："明明夸我比叔叔强..."
"那是我爸太差劲。"
姜枝脱口而出，随即愣住。
她很少在人前提及父亲，那个赌博欠债毁了一家的男人。
宁祉煜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枝枝的父亲是枝枝的父亲，我是我。"
少年眼神坚定，"我会证明的。"
姜枝想说不用证明什么，想说这根本不重要，但广播里响起登机提示，打断了这场对话。
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
宁祉煜坚持让姜枝坐靠窗位置，自己则像个忠诚的守卫般守在过道侧。
飞机起飞时，少年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用毛毯盖住两人交握的手。
"看。"
他在她掌心画了个爱心，又画了条锦鲤，"这是我们的队标~"
姜枝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宁祉煜的指尖在她掌心游走，画出复杂的路线图："天阙红区入侵路线...月隐习惯在这里蹲草..."
少年一本正经地讲解战术，眼睛却盛满狡黠的笑意。
姜枝无奈，任由他胡闹，直到前排沈烬之突然咳嗽一声，红发中单的蓝牙耳机闪着微弱的蓝光，不知已经开了多久。
宁祉煜脸色微变，迅速收回手。
姜枝望向舷窗外翻滚的云海，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这段感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它牵扯着两个家庭、一个战队，甚至整个电竞圈的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