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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SJ基地像座玻璃宫殿。
姜枝站在训练室的落地窗前，俯瞰陆家嘴苏醒的轮廓。
脚下黄浦江泛着铅灰色的光，游轮如玩具般缓缓移动。
平板电脑上是昨晚比赛的复盘数据，宁祉煜的裴擒虎操作曲线近乎完美，每个峰值都对应一次精准击杀。
"这里。"
她指向屏幕某个节点，"琉璃打野2分38秒的视野漏洞，下次可以提前3秒埋伏。"
老吴点点头，在战术板上记下要点。
队员们围坐在椭圆桌旁，宁祉煜坐在姜枝正对面，黑发微乱，右腕缠着新换的白色护腕。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黑色卫衣，领口露出锁骨凹陷处的一颗小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TG的小组赛录像分析完了吗？"沈烬之突然问，红发在晨光中像团火焰。
姜枝滑动平板："他们最近偏爱蓝开，但Night的镜..."
话音戛然而止。
宁祉煜的右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和她心跳莫名同步。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撞上她的目光，右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
姜枝迅速低头："Night的镜习惯在第二次buff刷新时留惩戒，我们可以..."
复盘会持续到中午。
散会时，宁祉煜拦住准备离开的姜枝："下午...有什么安排？"
他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十九岁的电竞天才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睫毛垂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不安。
"去见宋迦瑶。"
姜枝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聊点事情。"
宁祉煜的指尖擦过她袖口，又迅速收回："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
姜枝将平板抱在胸前，"打车就行。"
餐厅里，林景正往嘴里塞三明治，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娃娃脸上写满困惑。
宁祉煜径直走到餐台前，盛了碗姜枝最爱的番茄牛腩汤推到她常坐的位置。
"谢谢。"
姜枝轻声道谢，却选了最远的座位。
宁祉煜的手僵在半空，最终默默收回，他低头扒饭的样子像只被抛弃的大狗。
"煜哥..."
林景试图活跃气氛，"下午双排吗？"
宁祉煜摇头："加练镜。"
他瞥了眼姜枝，"有人说过我操作不够细腻。"
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捅进姜枝心脏。那是她三个月前的评价，当时宁祉煜还撒娇说"枝枝教我"，现在却成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墙。
饭后，姜枝回宿舍换了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镜中的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嘴唇因紧张而失去血色。她涂了层淡色唇膏，又觉得太过刻意，用纸巾擦掉大半。
手机震动，是宋迦瑶的消息：
「别忘了下午三点。」
姜枝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
「记得。」
她没告诉任何人，这个"宋迦瑶"的号码其实是宁父助理的。
黑色出租车停在欧式别墅前时，姜枝的衬衫后背已经微微汗湿。
这栋红砖建筑与记忆中的轮廓重叠，一年前，就是在这里，宁父将她的家庭背景调查甩在桌上，说"赌徒的女儿配不上宁家"。
门铃响过三声，管家引她入内。
客厅的陈设丝毫未变：古董座钟、波斯地毯、墙上那幅巨大的宁家全家福。
照片里15岁的宁祉煜站在父亲身侧，还没现在高，却已经有了锋利的轮廓。
"姜小姐。"
低沉男声从二楼传来。
宁致远站在楼梯转角，一身笔挺西装，轮廓与宁祉煜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岁月刻下的纹路。
他右手端着骨瓷杯，腕表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宁叔叔好。"
姜枝微微鞠躬，声音平稳得自己都惊讶。
书房门关上时，姜枝注意到窗台上的栀子花，宁祉煜最喜欢的花。
这个细节让她胸口一暖，随即又自嘲地掐灭。怎么可能是因为她？不过是巧合罢了。
"坐。"
宁致远指向对面的扶手椅。
姜枝挺直脊背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宁致远的视线如X光般扫过她全身：手腕上的玉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微微泛黄的帆布鞋尖。每个细节都在无声强调两个世界的差距。
"祉行出国了。"
宁致远突然说，"暂时不回来。"
姜枝一怔。
宁祉煜的哥哥，SJ名义上的战队经理，实际很少露面。她点点头，不确定该回应什么。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宁致远指尖轻叩红木桌面，节奏诡异得熟悉，和宁祉煜打野时切装备的手速一模一样。
姜枝直视他的眼睛："关于宁祉煜的未来。"
"聪明。"
宁致远抿了口茶，"你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变数。"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姜枝注意到书桌上摆着宁祉煜少年时期的照片，他举着奖杯，右腕还没有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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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伤..."
宁致远突然转移话题，"知道怎么来的吗？"
姜枝心跳漏了一拍："比赛过度训练。"
"呵。"
宁致远冷笑，"自毁倾向，是为你自残的。"
这句话像记闷拳，打得姜枝眼前发黑。
她想起宁祉煜腕上那道狰狞的疤，想起他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划伤"，想起无数个夜晚他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
"知道为什么告诉你吗？"
宁致远倾身向前，"他的情绪、健康、职业生涯，全系在你身上。而你..."
目光扫过她朴素的衣着，"能给他什么？"
窗外传来园丁修剪灌木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