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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贴着假山石,一点点挪向耳房后面,心中像敲着小鼓,生怕被人发现。
我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轻缓而平稳,就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夜风吹过,七里香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大自然在诉说着一个神秘的故事。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透过七里香的枝叶,我看到苏婉儿并没有走进正院,而是绕到了西边的耳房——那是萧夫人存放私房的地方。
她的身影在窗下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蹲下身,手指在砖缝里轻轻地抠了两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泛黄的纸卷,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砖缝里。
月光正好洒在她的脸上,我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那个笑容,和前世她把我推进井里时的笑容一模一样,充满了邪恶和阴险。
纸卷的边角露出了半截朱砂印,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发现那印子和萧夫人房里的那枚“萧氏私印”的纹路分毫不差。
“姐姐?”突然,顾沉舟的声音从正院方向传来。
我心中一惊,猛地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苏婉儿的身影瞬间站直,她拍了拍裙角,朝着正院跑去,发间的珍珠簪子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我听到顾沉舟的声音,我的心猛地一紧,却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装作虚弱的样子:“沉舟,我……我可能是着了凉。”他的目光扫过我身后的耳房,然后又落在我的脸上,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我额头的冷汗:“先回房。”他的大氅轻轻地裹在我的身上,我闻到了那熟悉的沉水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他腰间的玉牌轻轻地蹭到了我的手背,那是他从小到大一直不离身的东西,承载着他的回忆和情感。
回房的路上,我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沉舟,”我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依赖,“今晚谢谢你。”他低下头,看着我,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尾那颗晶莹的泪痣,就像一滴未干的血。
“该谢的是我。”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前世我坠井那晚,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该谢的是我”。
前世坠井后,我在意识模糊中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怀抱,他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那温热的触感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那泪水,包含着他的愧疚、自责和无尽的痛苦,也让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深情和关爱。
等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轻轻地摸着腰间母亲留下的银镯,那凉意顺着皮肤缓缓地爬上来,仿佛是母亲在遥远的地方轻轻地抚摸着我。
耳房廊柱下第三块砖,砖缝里藏着萧夫人的密信。
李嬷嬷每天寅时三刻都会来送早膳,等她掀开门帘的那一刻,我必须先一步拿到那东西。
窗外的麻雀开始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我盯着帐顶的金丝绣牡丹,突然笑了起来。
苏婉儿以为她藏得很隐秘,却不知道二十年前,母亲就是在那个砖缝里,藏过给外祖父的家书。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刚敲响,窗纸上便泛起了青灰色的光。
我裹着夹袄,靠在床头,静静地听着李嬷嬷的竹杖声在廊下响起。
此时,我的指尖已经把银镯磨得发烫。
李嬷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送早膳,她的脚步声就像时钟一样准确。
“姑娘醒得早。”李嬷嬷掀开门帘的瞬间,我看到她鬓角的银丝上沾着晶莹的晨露,青瓷粥罐里飘出的米香和她身上的艾草味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团温暖的云,轻轻地将我包裹起来。
我盯着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内室:“嬷嬷,我要跟你说件要紧事。”
她的手在我的掌心里微微颤抖着,粥罐放在妆奁上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可是昨儿夜里……”她压低声音说道,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二十年前,母亲咽气前,也是这样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交代着后事。
我从衣襟里摸出一块手帕,手帕上压着半枚朱砂印的拓痕:“昨晚苏婉儿在耳房廊柱下第三块砖缝里藏了东西,那印子和萧夫人的私印一模一样。”
李嬷嬷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帕里,指节变得像老象牙一样苍白。
“那砖缝……”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当年夫人怀姑娘时,总说这砖缝透气,往里头塞过给老夫人的平安帖。”她转身从妆奁的最底层摸出一个漆盒,打开漆盒时,一股陈年老纸的味道扑鼻而来。
漆盒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七封旧信,封口处的朱砂印和我手帕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我的手指颤抖着,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李嬷嬷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信纸上:“夫人去了后,萧氏说要烧了这些,是我趁夜藏起来的。”她翻出最上面的一封信,信上的墨迹已经晕开,但还能隐约认出“北疆战事吃紧”几个字。
“当年老爷去北疆平叛,夫人总说萧氏的陪嫁丫鬟里有个叫阿柔的,后来突然不见了——苏婉儿的生辰,和阿柔失踪的日子差不多。”
我突然想起前世苏婉儿总是喜欢穿着月白衫子,那颜色和北疆女子的丧服十分相似。
“嬷嬷,”我轻轻地按住她颤抖的手,“您还记不记得阿柔的来历?”
李嬷嬷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听老门房说过,阿柔是北疆溃败时救的孤女,会说几句胡语。萧氏刚进门的时候,总是让她跟着抄佛经,有一次我撞见她往经卷里夹碎纸片,问她,她就说是给亡母的纸钱。”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姑娘,昨儿那砖缝里的东西,莫不是……”
“萧夫人勾结北戎的证据。”我替她说完,喉咙里一阵苦涩。
前世我坠井前,听到苏婉儿用胡语骂“贱蹄子挡路”,当时我还以为她是跟戏班子学的,没想到她竟然是北疆余孽的种。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苏姐姐可在?”顾昭华的声音像一根尖锐的针,穿透窗纸,刺痛了我的耳朵。
李嬷嬷手忙脚乱地收起信盒,我扯了扯她的衣袖:“嬷嬷去前院拿些蜜饯,就说我馋了。”她点了点头,鬓角的银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竹杖敲地的声音渐渐远去。
门帘被掀开的刹那,一股浓郁的海棠香扑面而来。
顾昭华穿着湖蓝蹙金衫子,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比她的笑容还要透亮。
“昨儿听沉舟哥哥说姐姐身子不适,我特意带了江南的蜜藕粉。”她的目光扫过妆奁上的空粥罐,然后落在我腰间的银镯上——那是母亲的陪嫁,前世苏婉儿就是为了抢这只镯子,把我推进了井里。
“劳烦昭华妹妹挂心。”我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沉舟他……昨儿送我回房时还说,今日要去太医院讨补药。”我盯着她眼尾的胭脂,那抹红色比顾沉舟的泪痣淡了一些,但却多了几分刻意的娇憨。
前世她总是说“我和沉舟哥哥是青梅竹马”,直到我坠井那晚,她的丫鬟往井里扔了一块石头,她冷漠的眼神,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姐姐和沉舟哥哥倒是愈发亲厚了。”她端起茶盏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茶盏和托盘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我昨儿在御花园遇见太子妃,她说沉舟哥哥的婚期……”
“婚期?”我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前世就是因为顾昭华在太子妃面前添油加醋,说我克母克弟,才让我和顾沉舟的婚期一拖再拖。
顾昭华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起身时裙角扫过妆奁,我看到她袖中露出半截玄色丝绦——和顾沉舟腰间的沉水香囊带子,是同一家绣坊的手艺。
“姐姐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她转身时,金步摇轻轻晃动着,门帘落下的瞬间,我听到她对丫鬟说:“去问问世子爷的早膳用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