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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幻、云乾、坤无三人皆面露笑意，显然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玩笑过后，元一神色一正，伸手做请状，对燕飞羽道：“小友，请。此茶乃悟道古树所产，十亿年方得一轮回，每次所得不过寥寥数两。于静心悟道，明晰神通法则，略有裨益，趁热饮用效果最佳。”
燕飞羽见元一四人皆是端起身前的石杯，并无太多讲究，直接一饮而尽，姿态随意而自然，仿佛饮用的并非是无价仙珍，而是寻常解渴之物。
他心中明了，这是主人家的慷慨，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同。
他也不再故作矜持，道了声“多谢前辈”，便依样画葫芦，端起那看似沉重实则轻若无物的石杯，将杯中那蕴藏着无尽道韵的茶汤一口饮尽。
茶汤入腹，初时并无特殊感觉，只觉一股温润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但仅仅过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玄奥感觉便如同海啸般猛然爆发，直冲识海！
刹那间，燕飞羽只觉自己的心神仿佛被无限拔高，脱离了肉身的桎梏，融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道则海洋。
往日里苦思冥想而不得其门的神通运用技巧，此刻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明了，种种奇思妙想纷至沓来。
那些在修行路上遇到的、阻碍他更进一步的法则瓶颈，原本坚若磐石，此刻却像是被温暖的阳光融化了的冰雪，迅速消解，许多关隘豁然开朗！他甚至能“看”到，体内力量按照某种更为玄妙的轨迹自行运转、提纯、壮大……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顿悟状态，可遇而不可求，而在这悟道茶的助力下，他却轻易地沉浸其中。
他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道韵光辉，与那悟道古树散发出的青光隐隐呼应，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凝练、深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时辰，燕飞羽才从那种深层次的悟道状态中缓缓回过神来。
他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日月星辰流转、生灭的异象一闪而逝，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显然获益极大。
他定了定神，却发现元一、玄通、天幻、云乾、坤无五人，早已饮罢茶水，此刻正皆面带温和笑意，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显然已等待他多时。那目光中带着欣赏，也带着一种早已预料到的了然。
燕飞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赧然，连忙起身，对着元一等人再次躬身一礼，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晚辈失态了，方才沉浸于悟道之境，一时忘我，让几位前辈久候，实在惭愧。还要多谢元一前辈赐此仙茗，此茶神效，当真令晚辈受益匪浅！”
元一摆了摆手，和蔼地说道：“小友不必多礼，更无需介怀。此茶能助小友有所突破，明了前路，正是物尽其用，老道我也甚是欣慰。”玄通也接口道：“正是此理。修行之人，机缘顿悟最为难得，小友能抓住机会，乃是你自身积累雄厚，福缘深厚，我等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岂有见笑之理？”天幻、云乾、坤无也纷纷出言安慰，让他不必挂怀。
重新落座后，几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加融洽了几分。
元一五人开始与燕飞羽闲聊起来，话题天南海北，无所不包。
从诸天万界的一些奇闻异事，到不同界域的风土人情，再到某些上古秘辛的片段，甚至是对一些神通法则的浅层探讨。
五老见识广博，言语间往往妙语连珠，蕴含深意，让燕飞羽听得心驰神往，大开眼界，不时也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虽略显稚嫩，但偶尔也能切中要害，引得五老微微颔首。
然而，在这看似轻松愉快的交谈氛围下，燕飞羽的心却并未完全放松。
他心思缜密，敏锐地察觉到，自相识以来，元一五人对他虽然热情友善，礼遇有加，但始终围绕着一些不甚紧要的话题，并未触及核心。
他们五位，身为鸿蒙界最顶尖的存在，联袂而来，又拿出悟道茶这等珍品招待自己这个“初临此界”的后辈，若说仅仅是为了结交一番，闲聊几句，未免太过儿戏。必然有更加重要，甚至可能关乎重大的事情，需要与他商议，或者……有求于他？
既然对方碍于某种原因，暂时不便明言，那不如由自己这个晚辈，主动来打破这个僵局。一来显得坦诚，二来也能掌握一丝主动，免得一直被动猜测。
心中计议已定，趁着一次谈话的间隙，燕飞羽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笑容，神情变得郑重了几分。
他目光扫过元一、玄通、天幻、云乾、坤无五人，语气诚恳而直接地开口说道：“几位前辈，晚辈承蒙厚爱，得以在此聆听教诲，受益匪浅。然而，晚辈虽年轻识浅，却也知几位前辈乃是鸿蒙界擎天之柱，日理万机。今日联袂而至，对晚辈如此礼遇，想必……绝非仅仅是为了与晚辈闲话家常，结识一番这般简单。”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五人的神色，见他们依旧面带微笑，并未因自己的直言而露出不悦，便继续说了下去：“晚辈是直性子，不喜拐弯抹角。晚辈初来乍到，对此界规矩、形势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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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前辈若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之处，或是有什么指教，不妨明言。只要不违背晚辈的道心与原则，力所能及之内，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这番话，燕飞羽说得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对五老的尊敬，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将选择权一定程度上交还给了对方。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石桌周围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元一、玄通、天幻、云乾、坤无五人脸上那一直维持着的和煦笑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缓缓收敛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凝重的神色。那凝重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甚至是……沉痛。
仿佛燕飞羽的话，触动了他们心中某个沉重无比的话题。
山谷间的微风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悟道古树的枝叶不再摇曳，周围灵禽异兽的鸣叫悄然息声，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在石桌周围。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五位鸿蒙界的顶级存在，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为首的无一身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只见元一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如同包含了整个宇宙的生灭，直直地看向燕飞羽，终于不再绕圈子，开口唤道，声音比之前低沉了数分，也严肃了数分：
“小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