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给杨艺和林有容安排的座位，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沪城十月初的气候最是宜人，可谓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间段。
窗户外，就是小院花园的大片绿植映入眼帘，精致又典雅。而一墙之隔，外面则是繁华的淮海路，人流不息。
闹中取静，不外如是。
难怪，周围各国领馆的人员，会把这里当作他们平日里的聚会场所。
至于附近十分有名的那些老牌国营西餐厅，如同红房子、德大这些……怎么说呢，本土化口味过于严重，再加上服务意识堪忧，对于这些老外的吸引力并不高。
额，这些地方，其实主要针对的人群，反而倒是沪城本地人。
后世某个脱口秀演员，也曾在作品里描述过这种场景。
“衬衫兜里揣着一包良友烟，点杯速溶咖啡在西餐馆里装逼，开口闭口就是几十上百万的生意。
两个多小时过去，杯子里的咖啡非但没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咖啡怎么会越喝越多呢？”
林有容疑惑地问到。然后叉起一小块杨艺帮她切好的小羊排送入口中，一脸的满足。
“一口喝进去50毫升，然后再回进杯子里55毫升，当然会越喝越多啦。”
林有容听后好悬没憋住，差点喷了杨艺一脸。
忧郁地白了杨艺一眼，迅速把口中食物全部咽下。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好吧，这种说法夸张不夸张，杨艺也不知道。
“红房子西餐馆里的速溶咖啡，要卖三块钱一杯呢，你觉得有多少人喝得起。为了能在里面多待上点时间，不就得让杯子里不空着嘛。
去那里喝咖啡的人，大多都是些倒腾外汇券的贩子，而且还是些脑子不太灵光的贩子。那种国营西餐馆，真正的老外都不会过去的。”
“原来是这样……所以说，真的想要换外汇券，还不如守在李叔的店里来得效率高对吧。”
林有容环顾四周，十几桌客人已经全部坐满，外面小花园里的凳子上还有好几桌在等位。不过那些人倒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倒是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甚至还有几个外国小孩，凑在一起玩着荡秋千和跷跷板，不亦乐乎。
“这其实就是一种信息差，不知道内情的人，谁又会知道这栋不起眼的小别墅里，才是附近老外最爱过来的地方呢。
以小见大，那些发达国家往往就会利用信息差，来割别人的羊毛。”
“你好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杨艺嘴里嚼着肉排，含糊不清地回答到。
“咳咳咳。”
这家伙……真是没三两句就现出原形了。
不过，林有容倒是没有感到丝毫讨厌的意思。比起以前那些对自己表达好感的男生，在她面前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还非要念出十分抽象的爱意小诗，杨艺的表现无疑是上了大分。
主菜吃完，服务生适时地端上来两杯咖啡，鲜奶和方糖则是在另外一个小碟子上放着。
“小艺，你这咖啡豆不错，也是从港城那里寄过来的吗？”
李叔应该是被其他客人询问了，于是就到杨艺他们这桌来确认一下。
“是啊。”
反正这些好东西，都是从港城那里舅舅寄过来的。
河马商城里卖1200/kg的咖啡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刚才其他桌的客人闻到香味都来问了，所以你看看……”
“很贵的，一公斤好几千港币呢。”
倒卖咖啡豆什么的就算了。
偶尔自己喝一点没人关注，可是大量贩卖，特别是给老外喝，保不齐有关部门就会怀疑到自己。
“嘶……这么贵啊，那就算了。”
以这种价格进货，就算对小钱不缺的李叔来说也是有点夸张了。
这不得卖上一百外汇券一杯才能回本，就算是在领馆工作的老外，也是会肉痛一下的。
进货后要是砸在手里……
这玩意又不是葡萄酒，还能长期储存。
“这么贵的嘛。”
林有容小心翼翼地问到。
虽然她家里也不愁吃喝，不过还是被这个价格明显震撼到了。她现在算是有点理解那些人，喝一口吐一点二五口的举动了。
“反正我得来又不花钱，而且咖啡放久了会回潮，容容你放心喝就成。”
“其实，我以前也就偶尔喝过速溶咖啡。这种好咖啡，是不是不能加糖加奶呀？”
“无所谓，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杨艺啥都没加，美美地呷了一口。
于是，林有容也决定有样学样。
然后，她精致美丽的脸蛋就扭曲成了一团。
“好喝，回味甘甜。”
啊这……
杨艺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主打一个不干涉。
不过，林有容的适应能力还真心不错，后面就没再见她苦着脸像是灌中药的感觉，似乎真的享受到了黑咖啡的乐趣。
“甜品烤好了，要现在上桌吗？”
李叔一直乐呵呵地看着小两口的互动，看到他们进餐完毕，就开口问到。
“麻烦李叔你了，现在可以端上来了。”
林有容则是期待感拉满，毕竟这些可是自己刚才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一个八寸鲜奶蛋糕，二十四个蛋挞，二十个口味各异的泡芙……
“太好吃了！”
林有容觉得好满足，这辈子至今为止吃过的甜食，都没有今天这一顿来得舒坦。
甜食令人身心愉悦，然而愉悦后的结果就是，林有容瘫坐在了座椅上，揉着小肚子开始哼哼唧唧。
“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不节制了。”
两人主餐吃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填饱了八九分。然后肚饱眼不饱，这就有点过量了。
“偶尔放纵一次没关系，咱们这年龄消化得快，稍微坐会儿就没事了。
这些没吃完的我们可以打包带走，我带给爸妈，你带给同寝的姐妹们也尝尝鲜。”
“这样不好吧……要不，还是小艺哥你全部带回去好了。”
“材料我还有，想做的时候随时都能做。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也请我大吃一顿就好了。”
“好，下次我请。”
有来有回，才是男女之间正常的相处之道。价值不对等没关系，关键是别让人有愧疚感。
论起拉扯，杨艺是专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