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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脸在雾里忽明忽暗，眼白全是血丝，嘴角淌着涎水，动作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最前面的老汉举起锄头时，肘关节反向折成诡异的角度，“咔嚓”声在雾里格外刺耳。
“退到我身后。”顾清欢旋身挡在皮延林跟前，刀锋划出半轮银月。
她劈飞两把镰刀，却觉衣角一紧——是个裹着蓝布衫的老妇，指甲掐进她皮肉里，嘶声喊：“别进去……他们不是人……”
话音未落，老妇脖颈突然鼓起青紫色的筋脉。
她眼白瞬间翻到头顶，喉间发出类似指甲刮瓷碗的尖啸，指甲深深抠进顾清欢大腿。
顾清欢咬牙挥刀背砸她手腕，老妇却像没知觉般，另一只手抓住她刀鞘往下拽。
皮延林翻身起来，指尖点在老妇后颈。
他掀开她灰白的头发，露出一道盘曲如蛇的黑色咒纹：“傀儡咒，用阵法养着，被控制的人还有一丝灵智。”他按住咒纹边缘，运转懒息通脉术，咒纹竟跟着他的指腹微微颤动，“刚才那句‘别进去’，是她自己想说的。”
老妇突然剧烈抽搐。
她松开顾清欢，双手掐住自己脖子，指甲在皮肤上抓出血痕：“走……走……”话音未落，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咒纹“嗤”地冒起黑烟，瞬间消失不见。
顾清欢蹲下身，用刀背翻开老妇眼皮——瞳孔里映着的，是皮延林泛着青光的眼睛。
“这村子……”她抬头望向被雾笼罩的村屋，“是个活阵。”
“五行困魂阵。”皮延林摸出残图比对，残图上用朱砂标着五个圆点，“金、木、水、火、土，对应村中五口井。我们刚才站的位置，正好是阵眼。”他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五行图，“生门在水井的‘水’位，得先破了那口井的阵基。”
顾清欢将老妇的尸体轻轻放平，站起身时刀锋上凝着层霜：“我护着你找井。”
两人绕着村子转了半柱香。
皮延林的懒息通脉术越运转越顺，能清晰感知到地下流动的气脉——前四口井的气脉都被咒力压得沉滞，直到第五口井前，他的指尖突然发烫。
那是口青石井，井沿爬满墨绿色的苔藓。
皮延林凑近时，井底涌出一股股黑气，像无数条蛇往他脸上钻。
他摸出张空白符纸，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纹——这是今早签到时，系统奖励的“破煞符”残篇。
“去。”他将符纸拍在井沿。
符纸瞬间燃起金光，照得井底亮如白昼。
黑气被金光一冲，发出尖锐的嘶鸣，顺着井壁往上爬，却在触及符纸时“滋啦”一声化作青烟。
井底的青石板上，刻着圣君教的六芒星纹，中间还嵌着块碎玉——和皮延林怀里的御赐金牌，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第一门。”皮延林蹲在井边，用稻草杆挑起碎玉，“剩下四口井……”他抬头望向雾中影影绰绰的村屋，眼里的青光更盛，“慢慢来。”
顾清欢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望着皮延林蹲在井边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天前他说的“勤者不苦，善者不欺”——此刻的雾色虽浓，可井里的金光，已经撕开了一道裂缝。
村外的雾突然转急。
两人同时转头，听见西南方向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皮延林把碎玉收进锦囊，冲顾清欢挑眉：“看来，下一口井的阵主，等不及见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