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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心那朵云状印记突然亮起来，像被风吹散的金粉，又慢慢聚成丝线，顺着他的指尖倒流。
"跟着这缕波动。"皮延林的声音低得像耳语，额角渗出薄汗。
逆推术比他想象中耗力，毕竟要追溯的是被法则篡改过的命格。
但懒意像团温火，在他丹田缓缓转动，将耗损的精力一丝丝补回来。
顾清欢感觉有股热流在识海里翻涌。
她想起十年前那个血夜，想起父亲被斩下的头颅滚到她脚边时，对方甲胄上的"圣君"二字；想起自己在乱葬岗啃着冻硬的炊饼发誓时，头顶那轮像血一样红的月亮......这些碎片突然被一根金线串起来，在她眼前拼成幅画面。
"看。"皮延林松开手。
石室内的青铜灯突然全部炸亮。
众人眼前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层叠的群山像凝固的黑浪，山坳里一座石殿若隐若现。
殿门是整块玄铁铸的，门上刻着"天命宗"三个大字，每个字里都缠着活物般的金纹——那是用活人血祭过的阵法。
"原来如此。"皮延林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懒意自动涌上来缓解疲惫。
他望着影像里石殿飘起的黑雾，突然笑了，"他们打着'顺应天命'的旗号，实则在暗中操控命格流向。
那些说'这是命'的人，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
顾清欢的双刀"噌"地出鞘半寸。
刀身映着她泛红的眼，声音像淬了冰："那我们就去把他们的命格篡改器毁掉。"
"不可轻敌。"古苍突然抓住她手腕。
老人的手冷得像冰，"天命宗背后极可能藏着圣君教真正的核心力量。
当年潜龙先生说过，他们的大祭司能操控法则......"
"所以才要去啊。"皮延林伸了个懒腰，懒龙虚影在身后打了个哈欠。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笔记，漫不经心地塞进怀里，"不然怎么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命格承载者'？"
他走到石门前，忽然转头冲顾清欢笑。
晨光从门缝漏进来，照得他眼底的懒意发亮："王胖子的酒酿圆子确实该凉了。
不过——"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石，"等解决了天命宗，我请你吃十碗。"
顾清欢收刀入鞘，刀疤随着她的笑意柔和下来："说话算话。"
老狐把酒葫芦抛向空中又接住，酒液在葫芦口晃出银线："我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他转身往暗门走，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但记住，真正的法则之战，不是靠拳头。"
古苍站在原地没动。
他望着两人的背影，突然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潜龙，你当年没走完的路......有人接着走了。"
夜幕降临时，皮延林站在玄案司的屋顶上。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怀里的命格笔记烫得惊人。
顾清欢站在他身侧，双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出发？"她问。
"出发。"皮延林摸了摸腰间的系统面板，懒意在体内转得更欢了。
山风卷着雾气吹来，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而在群山深处，那座刻着"天命宗"的石殿外，守卫的灯笼连成一条红线，阵旗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像是在预告什么即将到来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