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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的风波像老街冬日里最后一场雪,太阳出来便消融无踪,只留下些供人咀嚼的谈资。李阿婆的大喇叭功成身退,茶馆重归宁静,只剩下评书声、键盘声和阿黄的呼噜声。
门楣上的大蒜依旧尽职尽责地散发着辛辣,成了阻挡不必要的窥探的无形屏障。
陆子昂的生活节奏愈发缓慢。
他不再需要隔三差五去片场“打卡”,时间像被拉长的麦芽糖,黏稠而充裕。
他开始更频繁地动笔写那些无人得见的随笔,内容从“冬日阳光照在茶汤上的颜色”到“阿黄放屁的节奏研究”,越发随心所欲,天马行空。
宇文殇说他这是提前进入了文学老年的创作状态,陆子昂不置可否。
他只是觉得,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倒出来,心里就舒坦些,像给拥堵的河道清淤。
这天,他翻着那个写满随笔的本子,目光停留在几段关于老街手艺人日常的零碎记录上。
胡师傅抱怨学徒浮躁,李阿婆讲述几十年腌咸菜的心得,还有他自己修椅子、拍戏时观察到的种种细节。这些文字杂乱无章,像散落的珍珠。
他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把它们串起来?
不是写那种正经八百的小说或剧本,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编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一条想躺平的咸鱼,如何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生活(或许还有个捣乱的“系统”?
他立刻否决了这个过于超现实的念头)推着,在各个行当里溅起一点水花,最后又回归平淡的故事。主角嘛,就叫陆小鱼好了。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他找了个新本子,封面空白,在第一页郑重其事(其实字迹依旧潦草)地写下标题:《咸鱼笔记》。
然后就开始写,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没有大纲,没有章法。
写陆小鱼怎么在片场当尸体结果滚成了网红,怎么写口水歌结果被广场舞大妈改编,怎么修个椅子还修出了哲学思考。
他写得很慢,一天也写不了几行,有时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开始研究起“如何用脚趾给空调遥控器换电池”的技术可行性。
宇文殇偷看过几眼,笑得前仰后合:“老陆,你这写的是自传体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吧?”
陆子昂把本子合上,面无表情:“这是艺术加工。”
“加工成咸鱼干了是吧?”宇文殇吐槽。
就在陆子昂沉浸在他的“咸鱼文学”创作中时,外界的暗流并未停止涌动。
《大城小匠》的成功和陆子昂接连拒绝大奖、春晚的“壮举”,让他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成了某种“符号”——代表了一种稀缺的、不受资本裹挟的“纯粹性”和“神秘感”。
这种“符号”价值,吸引了一些更聪明、也更难缠的猎手。
这天,茶馆来了个穿着朴素、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自称姓吴,是某家新锐影视文化公司的内容总监。
他没有一上来就谈合作,而是点了一壶茶,安静地坐了很久,看着陆子昂擦拭柜台,给绿萝浇水,偶尔和宇文殇、张明宇聊几句闲天。
直到茶馆没什么人了,吴总监才走过来,态度谦和地递上名片:“陆老师,打扰了。我很喜欢《大城小匠》,更喜欢您在其中呈现的状态。”
陆子昂擦柜台的手没停,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吴总监也不在意,继续说:“我们公司规模不大,但一直想做一些有温度、有沉淀的内容。不追求流量快钱,更看重作品的生命力。”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陆子昂的神色,才缓缓道,“我听说……您最近在写点东西?”
陆子昂动作一顿,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