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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电子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投射出幽蓝光芒，照亮了三张专注的面孔。空气中飘浮着微弱的电子元件发热的气味，混合着一杯凉透的咖啡苦涩香气。
「入侵银行系统风险太大，但暗网上总会留下痕迹。」秦默站在一个满是电子设备的公寓里，手指敲击着座椅靠背，指腹感受着皮质表面细微的纹路。
云渺坐在旁边，紧盯着屏幕上飞速跳动的代码，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录音笔，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
「听说你要找暗网足迹，就知道又有麻烦了。」操作电脑的男人没有回头，修长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声如同雨打芭蕉般密集而有节奏。
他看上去三十出头，戴着厚重眼镜，外表宅气十足，动作却精准如外科手术。「秦默，你这位'检察官'朋友可真够忙的。」
「少废话，林昊。」秦默靠近屏幕，屏幕的冷光映在他坚毅的侧脸上，「这是云渺，我的...一位律师同事。」
「啊，传说中的云渺？」林昊终于转过头，眼镜后的目光敏锐地扫视着云渺，又瞟向秦默，「你的'同事'？」
云渺略带警惕地看向秦默，右手下意识地绕过腕表：「你们...」
「特殊调查组技术专家，我以前的搭档。」秦默简短道，指尖轻叩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无意识动作。
「比起看上去的宅男形象，他更像个偏执狂黑客。」秦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
林昊夸张地鞠躬，椅子吱呀作响：「荣幸为二位提供服务。不过...秦队长，带外人来见我，上面批准了？」
秦默面色不变，两指轻抚左手腕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情况紧急，我担保。」
林昊耸耸肩，转向屏幕：「你给我的账户号码确实很有意思。」几个窗口迅速在屏幕上展开，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雨点。
「得先建立安全环境，全方位监控数据流动。这个账户过去三年内进行了四十七次大额转账，都是通过不同的空壳公司。」
林昊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钢笔形状的设备，插入电脑侧面的接口。「这是最新的隔离器，能防止我们的操作被追踪。」
「但如果用多链分析协议分析资金流向...」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复杂指令，屏幕右侧同时跳出一个隔离的环境。
云渺不解地看了看那支特殊的"钢笔"，又看了看秦默，后者微微点头表示这是标准程序。
屏幕上出现一张复杂的网状图，无数线条从中心向外发散，又在几个关键节点汇聚，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每条路径上都附着着交易数据和时间戳，立体结构随着林昊的操作不断旋转，展现出资金流动的全景图。
「这些是最终接收方。」林昊指向几个红点，它们在网图上闪烁如同吞噬资金的旋涡。
「有趣的是，它们都使用了同一种多重加密方式，典型的暗网交易特征。流程加密程度高，使用了RJA-9021协议，这在正常商业交易中几乎看不到。」
云渺凑近屏幕，鼻尖几乎碰到冰冷的显示器：「这种标志...」屏幕角落有个半隐藏的图案，像是某种组织徽记。
「和闯入你办公室那人手臂上的纹身一样。」秦默低声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粗糙。
一阵沉默后，林昊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噼啪声在房间内回荡：「深入一点...启动全链路数据挖掘程序。」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记事本，翻开后却是一台迷你终端，与主机进行着同步操作。公文包里的设备此刻也亮起了指示灯。
屏幕上出现更多数据，如同流水般扩散开来，不同的交易记录在界面中以不同颜色的光点呈现。
「这些接收账户背后是一个叫'阎王'的组织。表面上看是司法系统评优委员会的下属分支机构，有几家挂靠的进出口公司，但实际...」
「犯罪网络。」云渺接道，指尖不自觉地按在显示器边缘，「但为什么叫'阎王'？」
「因为他们号称能决定人的生死。」林昊的表情变得严肃，镜片反射的蓝光使他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这个组织至少存在十五年了，渗透了执法、司法系统多个部门。他们用银行账户、公司架构和合法外壳做掩护。」
林昊调出一份系统内部文件，上面盖着红色的"内部参阅"印章。「他们实际上控制着大量证据链和案件走向。」
「就像病毒侵入免疫系统，从内部瓦解防御。这个案卷编号LX-7809显示，他们甚至为关键案件建立了专门的评估流程。」
「渗透程度如何？」秦默问，手指不自觉地做出他曾在特调组时指挥战术的手势。
林昊调出一张组织结构图，图形如同暗影中生长的藤蔓：「比想象中严重。法院、检察院、警方都有他们的人。」
「看这个内部通讯录，编码方式很特别，用的是普通职员代号，但实际功能完全不同。」林昊指着屏幕上一份看似普通的部门通讯录。
「最可怕的是他们对信息的控制力，能篡改证据、操纵案件...每一个节点都是他们的眼线，每一个分支都能伸向权力核心。」
他手指轻点一个按键，数据模型顿时从平面转为立体，每个节点的时间戳和物理位置同时显现。旁边的打印机自动吐出几页纸。
「等等，」云渺突然指向屏幕一角，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放大那个部分。」
屏幕上出现一份监控名单，密密麻麻的代号和名字。云渺的名字赫然在列，像是黑暗中的一道伤痕。
立体显示的时间轴上，她的名字旁边闪烁着鲜红的活动指标，上面附着一个文件编号"CY-2109B"。
「什么时候开始的监控？」秦默声音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三个月前。」林昊快速查询，启动跨平台数据比对工具，几个不同源头的信息在安全环境中汇聚。
显示器的冷光映在他青白的脸上，映射出一道不易察觉的汗痕。「就在陈岩案开始前。」
林昊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里面装着从内部渠道获取的案卷移交记录。「根据交叉分析，监控指令来自一个加密程度极高的末端节点。」
云渺脸色苍白，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后颈：「他们为什么监视我？」
「因为你接手了陈岩案。」林昊回答，继续操作电脑，指尖如同在钢琴上跳跃。
「但更有趣的是名单上的排序...这不是按字母也不是按时间...更像是某种重要性或威胁等级。」
林昊放大了文件页眉，上面印着"司法系统内部人员评估表"，盖着一个已经模糊的公章。
「看这数据结构，采用了蜂巢式覆盖模式。所有数据都指向同一个核心决策点。这套系统与我们反贪局使用的很像，但功能完全扭曲了。」
秦默的目光扫过整个名单，在最底部停住，瞳孔微缩：「第七位是谁？」
林昊放大显示：「代号'守门人'...资料被高度加密，像是被层层壁垒包围的堡垒。」
他拿出一份纸质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这种加密级别我只在部级保密文件中见过。」
「比如审计调查和纪委约谈记录。有意思的是，所有相关人员的考核表都经过了特殊处理。」林昊指着一处不易察觉的水印。
云渺忽然抓紧了椅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名单上还有我父亲！」
屏幕上确实显示着"云局长"的代号，在苍白的背景下格外刺眼。数据可视化界面上，这个代号旁边连接着无数条细微的信息流。
「监控开始时间...十年前。」林昊抬头，表情凝重，镜片反光中隐约可见云渺苍白的面容。
「持续至今。记录显示每72小时更新一次数据库，形成完整的活动轨迹。系统甚至记录了他所有的公文流转和内部会议记录。」
「十年前...正是那起案件发生的时间。」云渺声音颤抖，记忆中父亲疲惫的背影与屏幕上冰冷的代号重叠。
她从包里取出一支钢笔——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入职礼物，纯黑色笔身上刻着"正义无价"四个小字。
一阵沉默后，林昊轻声道，声音几乎被电脑风扇的嗡鸣掩盖：「还有件事。据我所知，'阎王'组织内部有个核心小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