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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扬渠记
一、咸阳诏至楚水滨,楚地的暑气总带着股黏腻的湿意,黏在秦斩的玄色锦袍下摆,混着马蹄扬起的细泥,在他靴底结成层暗沉的壳。他勒住缰绳时,涂山的轮廓正浸在暮色里,像头伏在淮水畔的巨兽,脊背蜿蜒着没入天边最后一抹霞光。
“侯爷,咸阳来的驿骑,已在营外候了两个时辰。”亲卫陈武翻身下马,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远处营地里零星的篝火——那是迁徙到淮水南岸的楚民,三个月前还拿着耒耜与秦军对峙,如今已在新划的田地里种上了粟米。
秦斩抬手按了按腰间的青铜剑,剑鞘上刻着的“灭楚”二字被暮色染得模糊。他刚从钟离县回来,那里的楚民正忙着修缮被战火损毁的堤岸,见到他时,虽还有几分怯意,却会主动递上陶罐装的井水。这景象,比战场上任何一场胜利都让他安心。
“带驿骑来帐中。”他调转马头,玄色袍角扫过草叶上的露水,“另外,让厨下备些热食,驿骑一路奔波,想来是饿坏了。”
中军大帐里,牛油烛火跳得正旺,将案几上摊开的楚地舆图照得透亮。秦斩刚解下佩剑,驿骑便捧着木匣快步进来,膝盖在毡毯上磕出闷响:“臣奉陛下旨意,特将诏书送达淮东侯帐前!”
木匣打开时,明黄的绫绸晃得人眼晕。秦斩垂手而立,看着内侍展开诏书,熟悉的李斯笔迹映入眼帘——楚地既定,然淮水与长江隔绝,漕运不通,粮草转运需绕经泗水,耗时费力。今令淮东侯秦斩,督造运河,连通淮、江二水,以固南疆,以利民生。
“臣,秦斩接旨。”他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诏书,指尖触到绫绸时,能清晰感受到字里行间的重量。楚地虽定,但若想真正留住民心,光靠驻军远远不够。运河一通,不仅能让关中的粮草更快运到南疆,更能让楚地的鱼盐、丝绸顺着水道北上,这才是长久之计。
驿骑离去后,陈武忍不住开口:“侯爷,连通淮江二水,需穿越涂山、荆山数座山岭,还要跨过濠水、渒水,工程浩大,怕是要征调不少民夫……”
秦斩没说话,只是俯身盯着舆图,手指从淮水的标记点划过,一直延伸到长江边的广陵。他想起灭楚时,秦军曾因粮草不济,在寿春城外停滞了整整一个月。那时他就想,若有一条水道能直接连通二水,何至于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明日一早,你带五十名亲卫,随我去勘察地形。”他直起身,烛火映在他眼底,“民夫的事,你让人去周边郡县传令,就说凡参与运河修建者,免三年徭役,家中可分得两亩良田。另外,严禁官吏克扣粮饷,若有违反,军法处置。”
陈武愣了愣,随即躬身应下。他跟着秦斩多年,从灭韩到灭楚,这位侯爷向来体恤下属,如今对民夫也这般宽厚,倒让他有些意外。
“对了,”秦斩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让医官备好伤药和汤药,工地上难免会有磕碰,不能让民夫们带着伤干活。”
烛火摇曳,将秦斩的身影投在帐壁上,与舆图上的山川河流重叠在一起,像是要将这楚地的山河,都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二、踏遍青山定良策
第二日天还没亮,秦斩便带着陈武和五十名亲卫出发了。他们没走官道,而是沿着淮水南岸的山路前行,马蹄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天色便下起了小雨,山路瞬间变得湿滑。陈武勒住马,有些担忧地说:“侯爷,雨势渐大,山路难行,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
秦斩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得很低,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带着股凉意。他却摇了摇头:“勘察地形,本就该看不同天气下的路况,这点雨算不得什么。”说罢,他翻身下马,将马绳递给陈武,“你们骑马跟在后面,我步行走前面,看得更清楚些。”
陈武还想劝,却见秦斩已经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前走了。亲卫们见状,也纷纷下马,跟在他身后。
山路两旁长满了荆棘,秦斩的裤腿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混着泥水,看着触目惊心。陈武想上前帮他包扎,却被他摆手制止:“不碍事,这点小伤,比战场上的箭伤轻多了。”
他们沿着淮水走了整整三天,从钟离县一直走到寿春城外。这一路,秦斩看得极细,不仅记录下每一处山岭的高度、每一条河流的宽度,还会停下来询问当地的老农,了解季节变化时水流的情况。
到了涂山脚下时,雨终于停了。涂山山势陡峭,山顶云雾缭绕,山脚下的濠水湍急,水流撞击着岩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秦斩站在山脚下,抬头望着高耸的山峰,眉头微微皱起——这涂山,正是运河必经之地,若想打通,绝非易事。
“侯爷,您看这山,岩石坚硬,若是开凿隧道,怕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陈武指着山体,语气里满是担忧,“而且濠水就在山脚下,若是施工时遇到地下水,麻烦就更大了。”
秦斩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纸笔,蹲在地上画了起来。他先画下涂山的轮廓,又在山中间画了一条直线,接着在直线下方标注出濠水的位置。“你看,”他指着图纸,“我们可以从山的南侧开口,向北开凿隧道,这样既能避开濠水的主河道,又能让隧道的坡度放缓,方便船只通行。”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秦斩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粗布短衫的工匠扛着工具走来,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凿子。
“小人王石,是附近石匠行会的把头,听闻侯爷在勘察地形,特来拜见。”老者走到秦斩面前,躬身行礼,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图纸上,“侯爷这是在规划开凿隧道?”
秦斩点点头,将图纸递给他:“老先生看看,这方案可行吗?”
王石接过图纸,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走到山脚下,用手敲了敲岩石,仔细听着声音。“侯爷的方案倒是可行,”他转过身,语气肯定,“只是这岩石坚硬,寻常的凿子怕是不行,得用火烧水泼的法子——先在岩石上凿出凹槽,填上柴薪点燃,等岩石烧得滚烫,再泼上冷水,岩石受热不均,自然会裂开。”
秦斩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法子,之前在修郑国渠时,虽也用过类似的手段,但那时对付的是泥土,而非这般坚硬的岩石。“老先生经验丰富,此法甚好。”他拱手道,“若是开工,还请老先生担任石匠总领,不知您是否愿意?”
王石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跪下:“能为侯爷效力,为楚地修运河,是小人的福气!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接下来的几日,秦斩又带着众人勘察了荆山、渒水等地。在跨过渒水时,他看着湍急的水流,又定下了“遇水架桥”的方案——用粗壮的楠木做桥墩,再铺上厚厚的木板,桥面两侧加装护栏,防止船只碰撞。
勘察结束回到营地时,秦斩的靴底已经磨穿,身上的玄色锦袍也变得破旧不堪,脸上还沾着泥土。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刚进帐就趴在案几上,根据勘察的结果,重新绘制运河的施工图,从隧道的宽度、高度,到桥梁的跨度、材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陈武,”他头也不抬地说,“明日你就去各郡县征调民夫,按照图纸上的规划,先在涂山南侧和渒水岸边搭建工棚,备好工具和粮草。十日之后,正式开工。”
陈武看着案几上密密麻麻的图纸,又看了看秦斩布满血丝的眼睛,忍不住说:“侯爷,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先歇息会儿吧,剩下的事,属下帮您处理。”
秦斩摆摆手,拿起笔继续画:“运河之事,关乎楚地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等开工了,有的是时间歇息。”
烛火一夜未熄,直到天快亮时,秦斩才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案几上,那张完整的运河施工图,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墨香,像是一条即将苏醒的巨龙,正等着在楚地的山河间腾飞。
三、开工之日勇为先
十日之后,涂山南侧的工地上,已是人山人海。
民夫们穿着粗布短衫,手里拿着锄头、铁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忐忑。他们大多是楚地的农民,之前因战火失去了田地,如今听闻修运河能免徭役、分良田,便纷纷赶来。
秦斩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脚上是双普通的麻鞋,与民夫们站在一起,若不是腰间那把熟悉的青铜剑,几乎没人能认出他是堂堂淮东侯。他看着眼前的民夫,心里既有欣慰,也有压力——这么多人的生计,都系在这条运河上,他不能出错。
“侯爷,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工了。”陈武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秦斩点点头,走到一块高台上,清了清嗓子:“乡亲们,陛下让咱们修这条运河,是为了让淮水和长江连起来,以后咱们楚地的粮食、货物,能顺着水道运到关中,关中的盐、铁,也能更快运到咱们这里。而且,凡参与修建的乡亲,都能免三年徭役,家里还能分两亩良田!”
话音刚落,民夫们便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真能免徭役?还能分良田?”
“我之前听说,别的地方修工程,官吏都克扣粮饷,咱们这里不会这样吧?”
秦斩听到这些议论,大声说道:“乡亲们放心,我秦斩在这里保证,所有粮饷都会按时发放,绝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若是有官吏敢克扣,不管是谁,军法处置!另外,工地上有医官,大家若是受了伤,随时可以去医治,医药费全由官府承担!”
这番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民夫们彻底放下了心。人群中响起阵阵欢呼,之前的忐忑一扫而空。
秦斩从高台上跳下来,走到一堆石料前,弯腰抱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朝着隧道口走去。石头很重,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脸上很快渗出了汗水。
陈武见状,赶紧上前:“侯爷,您怎么能亲自搬石头?这种粗活,让民夫们来做就好。”
秦斩却没放手,咬着牙往前走:“我是运河的督造官,自然要以身作则。乡亲们都在干活,我怎么能站在一旁看着?”
民夫们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堂堂侯爷,竟然会和他们一起搬石头。之前还有些懈怠的人,此刻也纷纷拿起工具,跟着秦斩往隧道口走去。
“侯爷都亲自干活了,咱们也别闲着!”
“对,赶紧干活,早点把运河修好,早点回家种地!”
一时间,工地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锄头挖地的声音、铁锹铲土的声音、石头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雄浑的劳作之歌。
秦斩抱着石头走到隧道口,将石头放下,刚想转身再去搬,却被一个老民夫拉住了。老民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正是之前在钟离县递给他井水的那位。
“侯爷,您歇会儿吧,您是贵人,哪能这么累着?”老民夫说着,递过来一个陶罐,“这是我老婆子早上熬的粟米粥,您喝点垫垫肚子。”
秦斩接过陶罐,心里一阵温暖。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几分疲惫。“多谢老丈,”他笑着说,“大家都在干活,我怎么能歇着?咱们一起努力,早点把运河修好。”
老民夫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扛起锄头,走进了隧道口。
太阳渐渐升高,暑气越来越重,民夫们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秦斩也不例外,青色的布衣上满是汗渍,脸上的泥土混着汗水,变成了一道道黑痕。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搬完石头,又去帮着挖隧道,手里的铁锹挥得飞快。
王石带着石匠们在隧道里忙碌着,他们按照之前定下的法子,在岩石上凿出凹槽,填上柴薪点燃。火焰熊熊燃烧,将隧道里的空气烤得灼热,石匠们的脸上满是汗水,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侯爷,隧道里温度太高,您还是先出来吧。”王石看到秦斩走进隧道,连忙劝道。
秦斩摆摆手,走到火堆旁,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老先生,辛苦你们了。这火烧得够旺吗?要不要再加点柴薪?”
王石笑着说:“侯爷放心,这点火候还是够的。等会儿烧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泼冷水,保证能把岩石裂开。”
秦斩点点头,又在隧道里待了一会儿,看着石匠们操作,直到陈武进来催他,才走出隧道。
刚走出隧道,就看到几个民夫抬着一个受伤的年轻人过来。年轻人的腿被石头砸伤了,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流,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医官!医官在哪里?”秦斩连忙喊道。
医官很快跑了过来,蹲在地上,解开年轻人的裤腿,仔细检查伤口。“侯爷,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敷点药,休息几天就能好。”医官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草药,敷在年轻人的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