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酒意曲径通幽（1/1）

我哪里见过如此喝酒的阵势，可迫在此势，不得不干。

“咳......咳......”这烈酒如张通般鲁莽汹涌，一股辛辣直冲脑门，泪花都催出了眼眶，可落口却独留一股清甜香气。

“好酒！好酒！”我边擦眼泪边竖起大拇指赞道。

“哈哈......”张通在一旁乐开了花，“好！兄弟，从今天起，你只管安安稳稳地在这南山城里念书，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不许给他面子，只管提俺张通大名，若是谁不怕死的放马来试，我张通保管他吃不了兜着！”

张通拍着胸脯，眼睛却乜斜着一旁的茗芝，仿佛随时要报刚刚那一掌之仇。

“看我做什么？当我......怕你啊？”茗芝明显心虚起来，可还是硬撑着不肯示弱。

“哈哈！小书童，你也一样！虽是我松了神才吃了你一掌，可我佩服你是为主子出头，讲义气！来，咱们也喝一杯，既往不咎！”张通给茗芝倒了酒。

茗芝看了看我，确信张通没有耍什么花样，方才半信半疑地接过。

“张通大哥，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别介意啊！”我悄声问道。

“兄弟请说！”

“今日桥上那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果然把她送了官吗？”我狐疑道。

张通一脸鄙夷道：“你说陈老六那闺女啊？哎，说来也可惜，陈老六本是南城一个庄户人家，却是有个嗜酒的毛病，这两年又沾上了赌瘾，欠了咱家老爷的钱，只好拉他闺女抵债。可这孙子，宁肯卖他闺女也不肯丢了那两个要命的骷髅骰子，硬生生地卖儿卖女，没个人样儿。”

我恍然：“那女子呢？”

“话说回来了，要是搁到别的庸脂俗粉，歪瓜裂枣的早打发到万春楼去了，别看陈老六那腌臜样，他闺女倒是有些福气，伶俐喜人，老爷可怜她，这不后院关着呢，磨磨性子，收在家里做丫头使唤！”张通说完眼珠滴溜溜一转，冲我挤挤眼睛一脸坏笑道：“怎么？难不成兄弟对那丫头有意思？”

“切！怎么会！”本没有什么，经他这么一说，我腾地红了脸，“我就是问问。”

“哈哈！我说兄弟，别说区区一个贱婢，就是这南山城里平头整脸的小媳妇大姑娘，你若看的上只管给老弟我说一声，莫说这南山城里，就是州里的老爷，哪个敢不给咱南山老爷面子？得嘞老弟，酒也喝了，罪也赔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瞧你！”张通一仰脖儿喝干酒，横笑着冲我摆摆手起身离开。

“一个下人竟然如此横行霸道！这楚家到底是有多大来头？”看着张通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困惑起来。

“管他多大来头，这种恶鬼咱不招惹，要我说这地方咱也住不得，少爷，咱还是住到书院去吧。”茗芝打开柜子，将红莲刚刚收拾好的行李又搬出来打包。

“毛利毛躁的做什么？要住你去住，我还等着在这里看好戏呢！”我拍着他的后脑勺骂道：“快放好咯！”

正说着，红莲端着一盘瓜果进来笑道：“艾少爷，尝尝我们果园新摘的果子。甜的很呢！”

只顾赶路，确实有些饥渴。茗芝上前拿起葡萄送进嘴里说道：“真甜！少爷快尝尝！”

“老太太喜欢吃些鲜果，老爷又是个孝子，就专门在莲花池一旁开了点地种了几株，专供老太太解闷呢。这不老太太知道您来，专程让我摘了给您尝尝鲜，还说只怕自家地里种的不中吃，要你担待！”

我听了慌忙称谢不提。

红莲看到刚放好的行李又被茗芝拿出来，不觉来气冲茗芝嚷道：“我跟你有仇还是有怨？我哪里招惹了你？刚码好的行李怎么给我弄得乱七八糟？这要是被老爷知道还以为我怠慢艾少爷，你这是成心与我为难吗？”

“哎——我把你这没规矩的丫头！我自己的行李我想怎么搬就怎么搬，与你何干？”

茗芝这小子，嘴里吃着人家的果子，还翻着人家白眼。这忘恩负义的小痞样，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茗芝！还不快放好，非要惹红莲姑娘生气。”我忙冲茗芝挤挤眼睛示意他闭嘴。

“哼！”红莲听我此言，不免有些得意。

“哼哼！”茗芝也不甘示弱。

两人各自回敬了对方一个白眼才算平息了这场口舌之争。

“艾少爷，老爷说今夜在万福堂为您接风，您且赶早啊！”红莲转过身立时换了笑脸客气地对我说道。

“好！替我谢谢楚伯父和楚祖母！”我突然想起忙问道：“对了红莲，要是去后院怎么走啊？”

红莲立刻紧张起来，“干什么？”

“噢！没事，我就是想随便走走！”我扯了个谎。

“没事就好，刚才我不是说过啦，如意苑，七宝斋，莲花池随你去，后院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玩的？”红莲突然神秘兮兮地道，“我可都是为你好！”

看来那位姑娘果然关在后院里，可是楚家这么大，东西南北我都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所谓的后院呢？

我且不理会她，看时辰尚早，索性独自出去逛逛，七宝斋，莲花池，如意苑，名字都这么好听，景致一定错不了。如果能找到那位姑娘更好，找不到沿途欣赏风景也不错。

说起来，我艾家也算是商贾人家，我亦独子，继承未来家业不在话下，如今见了楚家，我才明了什么是富甲一方的巨贾。若非三五代家业，断不会如此富庶？只是不知道楚家几个儿子，不知谁有福气来继承这万贯家财。不过要是有几个女儿就更好啦，随便娶一个回家，光嫁妆也可保余生无忧了。

我漫不经心地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林荫小径弯弯折折勾勒出一条曲线，曲线两旁蓊蓊郁郁的树上传来鸣蝉鼓起腮帮子奏出的长乐，同时传来的还有脆生生地笑语声。

我不禁心内大喜，就说么，这么别致的庭院里肯定少不了娇俏的美玉珠颜。

我寻声找去，只听得那笑声从小径一旁的花墙里隐隐传来。

“您且等着，我这就去拿！”一个清脆俏皮的女声越过花墙传出来。

“好！快去快回！”这温柔婉转的悦耳之音定是一位娴静佳人。

（未完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