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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鸾点头，含笑望着他。
薛晗却一个劲儿地傻笑，倒退着往后走，冒冒失失的，不小心撞掉了桌子上的空盆，叮铃咣啷一阵响。
外面很快有人询问发生了何事，薛晗却一阵摆手，“无事无事，都出去，没你们什么事。”
一道男子声音传来，似乎在调侃薛晗，云鸾略微一分辨，立即认出那声音正是当初与她一道下过金矿的陈义。
云鸾微微放心，起身来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一条缝，朝大街上望去。
已是黄昏时分，街道上行人已没有那么多，街上的巡防多了很多，时不时有快马经过。
此处是京城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场所，虽不知薛晗是如何在这里认得人的，但他说的对，潜龙卫一时半刻是不会察觉她身在此处的。
待过段时日，沈之珩去了岭南，她便能离开京城，那时，便是真的自由了。
沈府。
秋日的雨极凉，秦朝撑着伞赶回去的时候看见归舟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打瞌睡，忍不住把人叫起来，“别在这睡，会着凉的。”
归舟揉揉眼睛，叫了一声“二哥”，声音还未落，带着温度的披风便迎头朝他丢了过来。
归舟将秦朝的披风披在身上，朝漆黑的书房望了一眼，连忙对他嘘了一声。
“公子刚刚吃过药才睡着，二哥你小点声。”
秦朝收回了正要迈上台阶的脚步，悄声问归舟，“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没有，整个京城都快翻遍了。”
归舟叹了一口气，“阿采那丫头我也审了，嘴比什么都严，动不动就骂我……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
秦朝也纳闷，“这倒是奇了，这次四小姐离开竟然不带阿采，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沈家吗？不过——”
他话头一转，又道：“我竟然没想到四小姐是真的不喜欢公子。”
“是啊，公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似乎也没想过世上会真的有姑娘不喜欢他吧……”
归舟沉默半晌，抱紧了胳膊，“先前苏先生就劝过公子放手，公子不听，这下好了……”
两人在门外窃窃私语，沈之珩在黑暗中仰面躺着，将两人的对话听个清楚明白。
那日种种，似乎仍历历在目，闭上眼，便是她在他怀中巧笑嫣然，她一声声叫着他大哥哥，唇上吻着他，却不动声色地出手，用他送她防身用的小弓中带的迷针对自己下了手。
不，风月楼那遭不是她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红药为他研制的解毒丸原本在荷包中还有四颗，这几日他一直在服用，一早一晚，每次一颗，按理来说，那三根浸了迷药的针不会让他昏迷这么久。
可是，他不仅昏迷了，而且毫无知觉。
是她在他潜入她闺房的那晚就换掉了他的药。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妹妹，竟然是这般的好心机。
他今日亲自审过了阿采，无论他如何威逼恐吓，那丫头就是死不承认，问什么都道一句“不知道”，倒是比她还要硬骨头。
家中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没人敢来问他，他也没心思做别的，只一门心思地悄悄找她。
这几日，他翻遍府邸每一处暗阁，上京每一处连她常去的茶楼、书肆，甚至城郊都已寻遍。
她昔日的好友，赵姝的胭脂铺也早已纳入监视范围，肃州那边也都有楚淮替他盯着，连沈知鸳的府上，薛家附近都有人守着。
她笃定了自己不敢大张旗鼓地寻她，她笃定自己会打落牙齿和血吞，她笃定自己会给她善后。
也笃定了自己不会拿她的朋友和她在乎的人出气。
沈之珩冷笑，她真当他是个好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