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一时无所事事,绕着抄手游廊消食,可没几圈下来,累得她直扶着腰要跑回里间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总觉得自己忘了某一件事,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近来烦心事实在是多。
十几步距离她走得格外吃力,只得站在堂间主道上小憩一会,就在她喘口气的间隙,有个青葱鲜嫩的女孩疯了似的从楼上跑到她面前,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刃。
蓝桉以为是自己挡了她的路,主动往旁边挪了挪让开路,“你先行。”
可对方一秒都等不及,粗鲁地一把推开她,嘴上还骂着人,“你算什么东西!”
咚隆—咔嚓—这两下声音,尤为响亮。
蓝桉就算是再傻,更何况她也不傻——这个女孩她就是故意而为!
哎哟喂,疼死她了!谁来扶她一把,随便哪个都行……嗯?嗯!不是吧!偏偏挑这个时候来,简直就是祸不单行——衰爆了!
蓝桉把脸埋进臂弯里,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得了,可她又痛得死去活来,根本就没法动啊。
穆释槐下楼后,看到蓝桉狼狈地伏在地上,目光触及到她裙子下那一抹鲜红,瞬间红了眼。
“桉桉——!”
他几乎是用跑的方式来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蓝桉虚弱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仰着血色全无的小脸,平日灵动的眼眸里噙满是泪水,咬着唇扁着个小嘴儿,那模样当真是委屈至极,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哭腔,“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嗯哼!好疼啊!……”
说着说着话,那一泓蓄在眼眶里直打转转的泪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落,直砸在穆释槐的心尖尖上。
“桉桉,”他脑中一片轰鸣,声音颤抖,“告诉我你哪儿疼?”
蓝桉哆哆嗦嗦地缩在他怀里,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在下腹坠痛和脚踝刺痛的双重暴击下,意识逐渐离散却又要断不断,非常非常地折磨人。
她眼眶里的泪珠控制不住地砸下来,声音又细又软还带着哭腔,叫人听了就心碎,“三哥,我疼,我那那都疼,我都快要疼死了……”
人前人后,她从来都是喊他“穆总”,也只有在某种情况下她才会喊他一声“三哥”,最开始是林嘉许哄着她喊的“三哥”,可她大概是觉得难为情就没喊,后来偶尔也能听到她喊——他耍了手段。
穆释槐是最爱听她喊这一声“三哥”,那一腔吴侬软语,软软糯糯的像小猫儿撒娇似的,十分惹人喜爱。
可现在他生不出半分欢喜,那张俊美冷淡又从容不迫脸出现了皲裂,随即迅速地崩掉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朝外走,低声哄道,“没事的,桉桉乖,我带你去医院。”
萧宁紧随其后,见此情形后,心里直呼“完了!”。
夜晚,整个私家医院灯火通明,院长和医生都被叫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穆释槐半蹲着给她拿冰块敷着红肿处。
蓝桉一手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向前,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臂弯,咬着后槽牙极力隐忍,可还是忍不住喊出声,“嘶~好疼啊!”
整个房间都是蓝桉断断续续的嘶喊声和抽泣声,以及穆释槐的温声低语,“桉桉不哭了,马上就处理完……”
萧宁站在外间听得直揪心,底下的人传来了监控,他点开看,随着视频的播放,他的一颗心也随即坠入了深渊。
次日,萧宁领着个人来赔罪,说是萧家姑姑的独女——艾鲜樱。
蓝桉是在他的千香阁出的事,他必须得给一个交代。
艾家得知这件事后生生吓个半死,可他们还是偏存侥幸,想借着萧家沾着漼家攀上穆家,艾鲜樱也许能逃过一劫。
萧宁一整个大无语奉上,艾家和穆家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们还真敢想,若艾鲜樱伤的是别个人还好说,可偏偏是她蓝桉,那这事就没完了。
他撂下话,“别抱什么希望,我三哥什么性子你们也是有所耳闻。”
哎~好绝望哦。
“三哥,”艾鲜樱缓缓靠近,“我不是故意的……”
她艾鲜樱有艾家和萧家仰仗,而她蓝桉就是个毫无背景的外地人,她啊,只要像往常一样撒撒娇,这个事儿就翻篇了。
可她想错了,大错特错。
穆释槐一把甩开她,随即有保镖拥上来,他淡淡的道,“昨天你是用那只手推了她?”随即思索片刻,“罢了,应该是两只手,都废了吧。”
她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艾鲜樱惨叫着被保镖拖了出去,再也发不出声。
穆释槐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也是你能动的,你算什么东西。”
他说话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萧宁没敢出声,起码保住了命不是,至于艾家接下来的遭遇——
高扬杵在一旁咂舌,“啧啧,真是白瞎了眼,也不看看动的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