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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床位炕上已经摆上了炕桌，奶奶爷爷已经坐在炕桌前等着他们了。
方茂点头，笑着对方尧招手，“开饭了，赶紧过来坐。”
多人宿舍的炕桌肯定不会太大，家里的女眷媳妇肯定是上不了桌了，要么坐凳子上或炕上，要么站着。
屠夏把最后一道炒白菜端上去，就说：“爹，娘，菜都齐了。”
方尧盘腿坐上炕，方奶奶才给大家盛饭。
……自己现在的地位都能让全家等他吃饭了？以前是没有长辈等孩子的道理。
方奶奶先给家里的男人盛饭，等方济他们的饭分好，才给家里的女眷，都是每碗稀饭里加几筷子菜。
等爷爷开动了大家才开吃，方尧喝了一口粥，忍不住皱了皱眉，今天的粥不算稀，但也不好吃。
完全就是杂粮粥了，方尧吃出了好几种粮食，连高粱面都有。
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检查了，家本来是没有高粱面的，这一看就是跟别人换的。
难道家里缺吃的了？离开的时候他放了二十斤玉米面的啊。
方奶奶看到方尧的神色，一下子就猜到了，小声说，“昨天，有田媳妇来咱家借粮，要不是他，你小姑说不定也没机会回家，我就做主借出去了十斤玉米面。
你杨花奶的孙子狗蛋最近发烧了，来换小米，你应爷爷以前没少帮咱们，我就给你杨花奶换了五斤小米……”
杨花奶的丈夫叫方应，喜欢热心肠，热心肠到什么程度呢？他自己家的活没干完就跑去给叔伯邻居干，地里的活都丢给媳妇、儿子儿媳……
狗蛋是族里最小的孩子，他爹叫方猛子，在家排老二，跟他爹一样热心肠，但没他爹那么爱面子。
方尧笑着说，“奶您看着办吧，只要咱们家人够吃就行。”
方尧心里叹息，他就知道住大通铺就这点不好，平时谁家吃点啥的，大家都知道。
跟族里其他人比，方尧家的伙食比人家好多少。光说土豆胡萝卜吧，现在谁家还有？基本都是腌菜干、菜头。
方奶奶叹气，她也是左右为难，王春花那份应该给。
方应媳妇本来是不想给的，但狗蛋眼看饿地又拉又吐，护士说得补营养，不给的话太伤情面。
方茂看了眼远处方河那边，想了想说，
“这两天总是有人来借粮，咱们也不够吃呢！得赶紧分房子出去住，向文，向武，向全，你们这两天干完活儿去多弄点木头回来，解冻就挖地基。”
方尧对这提议满意得很，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大通铺他今晚都发愁怎么睡！到处都是呼噜声！屋里可都是劳壮力，想想都头皮发麻。
恨不得把媳妇抱出去！
不止是方尧家，不少人都想搬出去住，晚上太不方便了。
没有人不想盖新房子，大人小孩儿都很开心。
方向文看了看给他使眼色的崔芳，笑着提议，“爹，咱们多盖几间，方济今年都十五了，过两年就说亲了。”
不用屠夏说话，方向武也不落后，“是啊爹，小娅跟方泽不能再跟俺们睡了，明年虚岁就十岁了。”
方奶奶开口，
“盖！小娅跟小泽单独盖一屋，用木板隔开。等小娅嫁出去了，那间就留给小泽。再给小玉盖一间房，小玉……”
方奶奶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坐在炕里边，正面上纠结地望着这边的小玉，最后还是说：“小玉，等开春了，娘再给你找一个好的……”
方玉脸色惨白，眼里豆大的泪珠落下，“娘，我不想再嫁了！您别让我嫁人好不好呜呜……”
方玉哭得饭都吃不下了，一个劲儿擦眼泪，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着。
方茂看见了，皱眉说道，“你这是啥话？赶紧别哭了，你年纪也不大，孩子们都在呢！不嫁人自己咋过？你以后老了咋办？等着你侄子他们照顾你？”
方奶奶用手肘顶了顶方茂，“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少说点，这事儿我来管。”
方玉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刘欣欣看到自家娘这样，抱着她娘的大腿跟着哭起来，
“哇啊啊啊——娘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