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天看得汗流浃背,也不知道是谢文文的魔高一尺还是王令嗣的道高一丈,要是最后王令嗣是个狗皮膏药,谢文文不得亏死!
外边有人叩响了门扉,是在提示王令嗣该走了。
如此,王令嗣才不得不起身,准备着离开。
又交代着刘小天要照料好人,虽然他不看好刘小天,觉得这奴才不像个做奴才的,目无身份,不知尊卑,也不知礼数,但好歹是谢敬的人,他除却替谢敬敲打一番也不能替代他的决定把人怎么样。
刘小天听着王令嗣那御下的话术,嘴角微微抽搐,但所幸是忍住了给他白眼的冲动。
王令嗣是真把自己当成谢文文的谁了。
待王令嗣一走,刘小天就火急火燎的关上了门,也不管人有没有走远了。
听着背后响起的关门声,王令嗣忍住了要一脚踹开的冲动,他就说谢敬那仆从不知礼数的很!等谢敬好了,他定要劝他把这奴才发卖了!留着实在是碍眼!
待王令嗣领着人下楼往回走,此时的客栈订单店小二也不打瞌睡了,还殷勤的点了一路的灯,给人照明,如此优待,只能是因为王令嗣。
王令嗣可是宁州第一大家的长子,王家在宁州就是土皇帝的存在,自然也让人毕恭毕敬,恨不得为他鞍前马后,以此换来自己的飞黄腾达。
几人出了客栈,王门口还有一个侍卫牵着马等着,本该早就回去的,操劳了一晚上,这会儿回去也睡不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王令嗣脸上难掩疲惫,却见那大夫却是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那大夫很是自谦道:“小人医术不精,公子恕罪。”
他虽为王家府医,看诊之人都是王家的人,这还是头一次见王令嗣让他出面给其他人诊治,可见那人对王令嗣来说至关重要,但他却无能,诊不出那少年所患何病,自认为辜负了王令嗣的信任。
王令嗣揉着眉心,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何先生不必自谦,您的医术在这北境,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这位大夫可是他父亲早年吸纳来的贤才,不仅对医术有着造诣高深,还有着常人没有的独到见解,不过,因为顾及此人的江湖身份,担心他会背主,父亲不常用他,只留他在府中做个府医,但他的医术这些年也替他们免去了许多麻烦。对于此人,王令嗣心怀敬重。
但那大夫显然的不是因为自己查不出谢文文所犯何病而在如此困恼,就像是王令嗣知道的,此人医术高深,他若诊治不出,那必然是天下罕见的奇症,如今还未入病理中,无人可见,也无人可知,便无人可晓。
他有些拿不准王令嗣同那病人的关系,如果对方对王令嗣来说至关重要那么有些话他当是要斟酌一二告知于他。
“公子与此人的关系如何?”
他这句话问的王令嗣有些不知当如何回复,这医师可从来不会置喙他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问到他。
王令嗣皱眉,心里不禁起疑莫非他是授了父亲的意在试探自己?
可王令嗣也是知道他父亲的,只要他以大局为重,父亲并不会干涉他在外面的事情。那么,他是什么个意思?
那大夫见王令嗣不答,又知晓王令嗣的性向不同,便有了答案。
王令嗣的性向其实知道的人不少,但都因为王氏父子强势的手段让这个秘密不宣于口,而他作为王家的府医,自然也知道的比寻常人多。加上那病人的面容,虽在病中却也瞧着胜上世间许多人,王令嗣所喜好的都是些面容姣好者,这不难猜。
“那公子可知他如今的病症或许不是因为生病?”
暗夜寂静,唯有他们几人的交谈声,就是连虫鸣这个时节都消停了。
“我早年行走于江湖之中,见识过各种奇毒,有的,无色无味,毒发则亡;有的一旦种下就不被人觉出,直至蚕食人体,油尽灯枯。江湖中,有人为了利益使劲浑身解数,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毒也就越发的罕见。”
医师所言令王令嗣惊愕不已。他想象不到谢敬是中了毒,他人不过一个在外的游子,怎会被人暗害下毒?况且据他侍从所言,他不是伤寒而已,怎么就会是中毒?医师尚且都诊治不出,可见此毒的棘手性,非是一般人能够查出,那究竟是何等的奇毒如此迫害人的性命!
“你怀疑他中毒了?”
大夫他自己其实还不能决断那人的病情究竟是真的生病还是中毒,所说的这一切也不过一番猜测罢了。
“只是猜测,或许他体质非同寻常也未尝不是。”
那人的情形他虽然是头一回遇上,但在书中有所了解,有的人天生体质非常人,也不无可能。
可他的猜测已经让王令嗣重视起来,谢敬究竟是不是中毒还是生病,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若是中毒,先生可能找出是什么毒?”
大夫虽然犹豫,却也答应尽力而为。
“这……老夫尽力而力。”
听到谢敬可能是中毒一说,王令嗣心情便格外的焦躁不安,平白生出了一股惶恐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心境,他从未这么惶然过,起初发觉自己的性向异常,他除了惊讶与困恼也不曾害怕什么,发觉王氏被王府在暗中调查的时候他也能保持自己的镇定,可这一次他却是败给了他对谢敬的在乎中。
他从未觉得谢敬在他心中有什么不同,可每一回都能叫他因为谢敬的事情而方寸大乱。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谢敬终究是与他人不同,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同。
但这一切都源于他的见色起意,从不觉得会在其中还添杂着其他什么感情。
可一想到谢敬会死,这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有一天就没有了,他陡然升起的惶然,让他心中十分困扰,他不能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入戏太深了还是困入死局了。
他自诩不会放任自己沉溺在不可能的事情当中,但有时候,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叫他似是而非。
他想起了方才临走之前,他从门缝里看到了谢敬的妻子,那个神情一贯冷漠的女子,却小心翼翼的给榻上昏睡的人掖着被子。谢敬说他与他的妻子貌合神离,因为没有感情的婚姻导致了他们两人有着太多的无奈、也因此生有隔阂。那女子虽然事事为谢敬亲力亲为,可眼里却全然没有一分对他的关心,也没有一丝感情夹杂在其中,根本不像是那奴才说的,恩爱非常,他不得不怀疑,谢敬中这毒别人都不无从得知,莫非是他这夫人暗中下的手?倒也不无可能,虽然不知对方的底细,可若是这样,看来,他得提醒谢敬一二,不然,此女因为他的冷落而要他的性命可就不妙了。
王令嗣走了后,守在床前的人依旧是勤勤恳恳的刘小天,他让苏木回去先睡,届时有什么事在唤她。苏木与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少情谊在里面,如今也是为了各取所需才不得不一起行事,再者,照顾人的事情她做不来,而且也无法去与一个男子独处一室,自然这守夜的活儿就只能是刘小天做。
刘小天也做的无怨无悔。
他还是怕谢文文有个三长两短的,不说谢文文出事他怎么给其他人交代,就是他们一起共患难这么久,谢文文在他心中早已经是家人,极其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副驱寒的药起效了的缘故,清晨之时,外边初初有了人声,谢文文就醒了。
可人或还是有些混沌。
他望着刘小天还是在委屈,脸上的病容尤显。
他安安静静的缩在被窝里,声音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精神头,不知道是在期待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