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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对于此刻的柳清音而言,已经不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而是一个“熟悉”的过程。就像一位国王,继承了一片无垠的疆土,他不需要再去开疆拓土,他需要做的,是走遍自己的每一寸领地,了解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将地图与实地,完美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的神魂,沉浸在体内那个由“道”与“骨”共同构筑的新世界里。左半边,是生机盎然的领域,道韵流淌,草木生发,充满了创造的喜悦。右半边,是死寂沉沉的坟场,规则枯萎,万籁俱寂,弥漫着终结的安宁。她的意识,就在这生死的分界线上,来回行走。
她尝试着,从右侧的“死寂”中,抽取一缕最纯粹的“终结”规则。这股力量,在她手中,不再是单纯的破坏力,而更像是一支最精准的手术刀。她将其小心翼翼地,探入左侧的“生机”领域。她选中了一株刚刚由道韵催生出的、生机最为旺盛的灵草。
那缕“终结”规则,如同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入了灵草的根茎。
没有枯萎,没有凋零。那株灵草,依旧翠绿欲滴,甚至因为生机领域的滋养,还在不断地生长。但是,柳清音却清晰地“看到”,在灵草的规则层面,一个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句号”,已经被刻了上去。它的“生命进程”,已经被定义了终点。无论它未来如何生长,长得多么繁茂,当它触及到那个被预设的“终点”时,它就会瞬间化为飞灰,回归虚无。
这,就是“生死印”的真正可怕之处。它不是毁灭,而是“宣判”。
柳清音缓缓收回了那缕规则。她对力量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她站起身,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这片规则坟场,虽然是完美的庇护所,但她不能永远留在这里。凌云还在等着她,而那个沙之神国之主,也欠她一个了断。
她向着那截已经与她神魂相连的“镇墓者之骨”传递了一个意念。
【离开。】
周围那骨质的、灰白色的空间,开始变得透明。无数漂浮的规则残骸,如同退潮的海水,缓缓隐去。现实世界的坐标,重新被“镇墓者之骨”锁定。柳清音感到身体一轻,仿佛从深水区,浮上了水面。
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
依旧是那片沙漠,但已经不是她之前所在的绿洲。脚下是滚烫的黄沙,头顶是毒辣的烈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躁不安的意志。是那个神国之主。他显然已经察觉到,自己丢失的“货物”,重新出现在了他的国度之内。
但这一次,柳清-清音,没有,再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规则压制。
在她的新视觉下,世界,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貌。空气中,流淌着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规则线条。其中,绝大部分,都带着,统一的,“沙之神国”的烙印。它们,如同,一张,无形的天网,笼罩着,这片土地。神国之主,就是,这张网的,蜘蛛。任何,触动蛛网的,都会,被他,第一时间,感知。
而她自己,柳清音,此刻,就像是,一个,幽灵。她体内的“道骨同源”界域,让她,独立于,这张天网之外。她,能看到网,但网,却无法,再束缚她。
她甚至,可以,轻易地,拨动,这些线条。
她伸出手指,对着面前的一片空地,轻轻一划。指尖,带出了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灰白色气息。那气息,融入了空气中,附着在了几根,“沙之神国”的规则线条上。
她留下了一道“寂灭之痕”。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她的气息,被“道骨同源”的界域完美收敛,在神国之主的感知中,就如同这沙漠里,任何一粒,普通的沙子。
……
遥远的神国中央,一座由流沙堆砌而成的宏伟宫殿内。一个高达百丈、由金色沙砾构成的巨人,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永不停歇的、吞噬光线的漩涡。
“找到了!”
他发出雷鸣般的咆哮,整个宫殿都在震动。他感知到了,那件“货物”的气息,再次出现。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坐标,已经被他锁定。他毫不犹豫,那庞大的意志,跨越了千万里的空间,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朝着那个坐标,狠狠抓了过去!
意志降临。
那片柳清音刚刚离开的沙漠,空间瞬间凝固。所有的规则,都被调动起来,要将那个“小偷”,彻底碾碎。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神国之主的意志,扑了个空。他愤怒地扫荡着每一寸空间,每一粒沙尘,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不可能!”他低吼着。
就在这时,他调动过去的那部分意志,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
就好像一首完美的乐曲中,出现了一个突兀的、错误的音符。他的意志,触碰到了几根,被柳清音,做过手脚的,规则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