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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下，一片死寂的冰凉。没有任何脉动的迹象。
苏墨白的身体冰冷僵硬，如同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玉石。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水珠顺着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如同无声的泪水。破碎的月白色旗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单薄而绝望的轮廓。
死了？
叶无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空白和冰冷的绝望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天台上的坠落，冰冷的河水，被卡在管道中的窒息…从那样的高度坠入湍急冰冷的河流，能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他看着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那双曾经盛满冰冷倔强、此刻却紧紧闭合的眼睛，一股近乎偏执的火焰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起！
不！他不信！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死！她还没还清欠叶家的债！还没说出“暗香”的秘密！还没…还没让她背后的人付出代价！
“醒过来！”叶无道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低沉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他不再去探脉搏，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双手交叠，狠狠按压在苏墨白冰冷单薄的胸口！
标准的胸外按压！每一次按压都用尽全力，动作迅捷而精准！他忘记了左肩撕裂般的剧痛，忘记了失血带来的眩晕，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每一次下压的动作中！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强行渡入这具冰冷的躯壳！
“噗…噗…”按压之下，冰冷的河水混合着暗红的血沫，从苏墨白的口鼻中不断溢出。
按压三十次！叶无道没有丝毫停顿！他捏开苏墨白冰冷紧闭的牙关，深吸一口气，俯身下去，冰冷的嘴唇覆盖住她毫无温度的唇瓣，将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强行渡入她的肺腑！
人工呼吸！
冰冷的触感传来，带着河水的腥气和死亡的气息。
再按压！再吹气！
叶无道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这徒劳而又无比虔诚的动作。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滚落，滴在苏墨白苍白的脸上。他后背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早已崩裂，鲜血浸透了黑色的背心，在冰冷的河岸边晕开暗红的印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墨白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叶无道粗重的喘息声和按压胸腔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河岸边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和绝望。
“醒过来！苏墨白！我命令你醒过来！”叶无道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在每一次人工呼吸的间隙低吼着。他不只是在救人，更像是在与无形的死神进行一场绝望的角力！
就在他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
“咳…咳咳咳！！！”
身下冰冷僵硬的躯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苏墨白如同离水的鱼，弓起身体，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大量的浑浊河水和血沫从她的口鼻中狂涌而出！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由死白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
活了！
叶无道停止了动作，缓缓直起身，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地上如同从地狱爬回来、痛苦呛咳蜷缩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沉的疲惫和眼中尚未散尽的、如同劫后余生般的微光。
他成功了！又一次，从死神手里抢回了这条命！
苏墨白咳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她蜷缩在冰冷的碎石地上，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和污迹。她的意识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处于一种极度虚弱和混乱的状态。
叶无道强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玉带河支流一处废弃的码头附近，周围是破旧的仓库和堆积的集装箱，人迹罕至。但刚才的枪战和爆炸必然惊动了官方，追兵也可能随时会到。此地绝不能久留！
他需要安全的地方！需要药品！需要处理两人这一身的伤！
他弯下腰，再次将苏墨白冰冷而虚弱不堪的身体抱了起来。入手依旧冰凉，但至少有了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她似乎感觉到了异动，无意识地在他怀中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猫儿般的呻吟。
叶无道抱着她，踉跄着，朝着记忆中金城老城区深处，那个唯一可能暂时安全的地方——【回春堂】的方向，艰难地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在湿滑的河岸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金城冰冷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如同窥视的眼睛。怀中女人的微弱呼吸，是他此刻唯一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