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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肉的恶臭在鼻腔里凝固成块，杨斩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的肉里。粪堆外，那双血红的眼睛贴着缝隙缓缓移动，潮湿的呼吸像钝刀刮着耳膜。
"小老鼠..."沙哑的声音渗进来，"闻到你了..."
杨斩突然想起父亲教过的龟息术。他松开咬烂的嘴唇，让带着铁锈味的唾液润湿喉咙，心跳随着回忆慢慢沉入丹田。
母亲缝在他衣襟里的敛息符开始发烫，将最后一丝生气也锁在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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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惨白的月光透过粪壳的裂缝，外面的咀嚼声终于消失了。
杨斩蠕动着爬出粪堆，腐烂的牛粪在脸上结成硬壳。他跪在月光下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父亲那把卷刃的猎魔刀插在三丈外的树干上，刀柄上缠着的布条被血浸成了黑色。
杨斩踮起脚拔下刀，发现刀身映出的眼睛已经无法流出泪水。肆虐的风雪越下越大，寒风裹挟着风雪呼啸而过，将这个生机盎然的原野覆盖上一片白。
此后的日子里，小小的他在泥泞里挣扎求生。他像野狗一样舔食树皮下的蛀虫。有次找到半具冻僵的鹿尸，啃食时被狼群围住。
十二岁的少年蜷缩在树杈上，突然想起那天粪堆外的红光。他发出不像人类的嚎叫，跳进狼群挥刀，最后满身是血地拖着半条狼腿爬回树上。
伤口溃烂发烧时，他梦见母亲用左手给他熬药。醒来发现怀里紧抱着的罗盘硌断了肋骨，断骨刺进肺里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
十三岁生日那天，他杀了第一个落单的魔卒。那是个受伤的小魔，跛着脚在溪边喝水。
杨斩从淤泥里暴起时，魔卒的利爪也同时贯穿了他的肩膀。但他死死咬住对方喉咙的样子让魔卒第一次露出恐惧。
"疯子..."魔卒临死前挤出这个词。杨斩舔着对方伤口里流出的紫色血液，发现味道比腐肉好多了。
从此他专挑受伤的魔族下手。最惊险的一次是他被魔毒侵蚀得半边身子溃烂，硬是爬进蚂蚁窝让食肉蚁啃掉腐肉。
十五岁的冬天格外寒冷，连呼出的白气都在空中凝结成细碎的冰晶。
杨斩蜷缩在枯树的枝桠间，腰间的罗盘疯狂转动，指针震颤着发出刺耳的嗡鸣。他死死攥紧手中的猎魔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树下，那个漆黑的身影，正是五年前杀害他父母的魔头。那人的斗篷扫过积雪，所过之处，雪地竟诡异地泛起灰败的颜色。
杨斩屏住呼吸，双眼死死锁定对方，胸腔里的恨意如烈火灼烧。
就在魔头转身的瞬间，他猛然从树上一跃而下，猎魔刀划破寒风，直取对方后心——
然而，魔头的身影却如同鬼魅瞬间回转，枯瘦的手掌裹挟着阴冷的气息，重重击在他胸口。
杨斩闷哼一声，整个人砸进雪地，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可他没有退缩，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猎魔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找死。”魔头的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
第二击来得极快——漆黑的手掌如利刃穿透他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
杨斩死死盯着对方，在剧痛中仍不肯倒下，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
杨斩的视野被血色浸染，却仍死死盯着魔头那张枯槁的脸。他忽然咧嘴笑了，染血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笑什么？"魔头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少年沾血的手突然抓住穿透自己腹部的枯手，另一只手中的猎魔刀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原来他早就在刀身上刻满了引雷符，此刻鲜血正好完成了最后一道符文。
"我在笑......"杨斩咳着血沫，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光芒，"你离我太近了。"
话音未落，一道紫雷自九天劈落，顺着猎魔刀直贯魔头天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