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中，郑玉微心沉了沉。
她轻轻摸着手中的书，挤出一抹笑：“我教不了他，还是不去了。”
她的样子显得有些委屈，大概是和程元宋熟悉了，不高兴的时候会微微嘟嘴。
程元宋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微微停顿了一下后前后揉了下。
“没有不让你去。”他说。
郑玉微第一次被人摸头愣神间听到他的声音仰头看去，看得出来程元宋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程元宋能清晰的看清楚她的眼眸在微微颤动，指尖微微发烫。
“我怕他家里人不同意，那你不是白高兴一场。”程元宋稍微退开一点。
刚才陈修年看郑玉微的眼神他太清楚了，那是男人对感兴趣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半大点儿少年看上去阳光开朗，笑嘻嘻的和她说话，郑玉微的神色也很轻松，不同于和程元宋聊天时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拘谨。
程元宋吃醋了，可偏偏还没有吃醋的立场，就连拒绝让她去当家教的话也在看着她垂头不高兴的时候咽了下去。
郑玉微笑的腼腆，她现在吃住都用程元宋的，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能通过自己的方法赚到一点钱心里便不会觉得自己那么无用。
“他家里人对他言听计从的，提了就不会拒绝，我真的能去吗？”郑玉微说。
程元宋仔细看着她的表情，里面只有能赚钱的高兴。
可一对一家教，青春萌动的男女单独呆在一起怎么想他心里都不舒服。
“能，不过那小子长得还行，会不会影响你复习。”程元宋破罐子破摔，直接挑明了。
听清楚后郑玉微满脸尴尬，现在才明白程元宋最开始为什么沉默。
她啊了一声，然后嫌弃的说：“长得还行？”
她还真没这么觉得，可能是和程元宋呆久了，她觉得同年龄段的男生都幼稚的可怕，像个小孩子一样。
看她是真的嫌弃，程元宋唇角微微勾起。
“你是担心我和他······”
“你放心吧，不可能的，我不喜欢那样的，而且现在高考最重要，谁要是成为我高考路上的绊脚石，我就把他砸碎。”郑玉微坚定地说。
程元宋轻笑着弯腰，拿过她手上的书去付钱。
送她到楼下的时候，他说：“行，那你跟他说吧，家教时间绝对不能是晚上，路上不安全。”
郑玉微：“嗯嗯，谢谢你。”
摸过一次头之后程元宋动作越发熟悉，郑玉微还没反应过来头顶温柔的触摸便消失了。
“没有他手机号的话，可以拿我房间的电脑跟他联系。”程元宋提醒道。
“好的，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程元宋心里暖暖的，他说：“晚饭之前。”
另一边，刚回到家里的陈修年刚进门就往楼上跑，客厅里坐着的陈兴平听到动静皱着眉喊：“不知道叫人？一天天就窝在那黑洞洞的房间里面，发霉了都。”
陈修年跑了一半，惊讶的停下来：“爸？你今天居然在家，你儿子我改过自新了，上去看书！”
他把手中的书往陈兴平的方向凑了凑。
“哼，还不让我休息了，上去吧你，看见就烦。”他才不相信能改过自新。
陈修年还真没有立刻看书，打算先玩儿一把游戏奖励一下自己。
玩儿完一局后依依不舍地下线，突然发现有人给他发消息。
点进去一看是郑玉微的，她说家里人同意她当家教。
陈修年连忙回复，让她以后每周末来辅导四个小时。
这是他能学习的最大限度了，再多就累死了。
那边应该一直在线，很快一个好字过来。
陈修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下楼一屁股坐在陈兴平旁边。
“说吧，求我干啥。”陈兴平眼神都没有离开报纸。
陈修年讨好的笑着，把他手上的报纸抽走：“我同意你给我请家教了，但是人我都选好了。”
陈兴平：“你同意了？你真厉害。”
“爸。”陈修年不满地说。
“行，谁啊，你还自己找好了。”
“就是我们年级第一，她讲课比我们老师还牛。”
陈兴平记得那是个女孩子，皱着眉狐疑道：“你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人家哥哥那么厉害，肯定看不上我。”陈修年高一的时候就对郑玉微起了心思，还暗戳戳的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
那个时候郑玉微一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出来的话让他心拔凉拔凉的：“喜欢学霸。”
学霸，陈修年的反义词。
那个时候他就歇了心思，他倒也没有喜欢到能逆袭成为学霸的地步。
陈兴平来了电话，看了眼号码后脸色难看。
“肖董，您身体好点儿了吗？”他略带谄媚的说。
陈修年听到肖董两个字烦躁的翻了个白眼，每次他电话过来就没有好事儿。
“小陈啊，尚年他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陈修年模模糊糊的听到那头的人说着放低姿态的话，语气却高高在上。
好像这些话说了，听的人就要感恩戴德一样。
陈兴平笑着说：“肖董哪里话，肖总年少有为，是我年纪大了没干好。”
“小陈，这么多年矿上可全靠你，我相信你，矿上也离不开你。”
陈兴平眼中闪过嘲弄，受宠若惊的说：“你太高看我了，今天家里出了些事情，明天就回去。”
那边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复，沉默片刻低低嗯了声。
挂掉电话后，陈修年撇嘴：“不要脸的狗东西。”
“怎么说话呢，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家教的事就按你说的办，上去吧。”陈兴平头疼的说。
陈修年还不乐意管呢，屁股一抬就走了。
上楼前说了句：“爸，你不是早就不想干了，家里也不差钱，撕破脸算了。”
陈兴平轻啧一声：“滚。”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指在腿上轻轻敲打，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走，但肖家在炎城都是说得上话的，真撕破脸也没有哪个地方敢要他，只能先干着。
他有预感，真交给肖尚年，家底迟早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