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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倒悬在窗前，每一滴都映着不同的终焉之地场景。林郗触碰玻璃，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缩回手——那些雨滴是凝固的记忆晶体。
镜中的异色瞳倒影突然自行开口："接受神格，就能重组这个世界。"声音像无数个林郗的混响，"代价只是抹去你作为人类的部分。"
左眼视野里，房间浮现出隐藏的数据流：墙壁由无数"齐夏"代码编织而成，地板下涌动着"乔家劲"回收程序。而窗外那些光路，分明是前八日游戏里所有死者的神经脉络。
"如果我拒绝呢？"
镜面突然龟裂，鲜血从裂缝渗出："系统将重启第43次测试。下一个'林郗'会比你更顺从。"
书桌上的收音机自动开启，播放着熟悉的爵士乐。但在右耳的蓝眼听觉里，旋律解析成电子音："警告...核心存储器损坏率89%...建议立即转移管理员权限..."
林郗扯下窗帘，布料在手中化作千万条代码。其中三条闪着红光：
1. 第九日游戏的真实目的是格式化；
2. 乌鸦是前42次测试积累的异常数据；
3. 唯一出口在最初的记忆里。
后脑的门形疤痕突然发烫。他抬手触碰，意识瞬间被拽入闪回——
七岁病床上，主刀医生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切除这块情感中枢，你就能永远不感到孤独。"手术刀落下时，窗外有乌鸦撞上玻璃。
记忆突然中断。房间开始崩塌，露出底下浩瀚的星图——每个光点都是不同轮次的终焉之地。而所有星轨都指向中央黑洞：1994年7月17日，第一次脑瘤切除手术。
"你发现了。"镜中人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内嵌屏幕，上面是倒计时：00:42:17，"系统还剩42分钟就会彻底格式化你。"
林郗砸碎镜子，用碎片划开左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烁着数据的蓝色神经液。液体在空中组成箭头，指向他太阳穴："记忆穿孔是最快的传输方式。"
尖锐的镜片抵住太阳穴时，整个终焉之地响起齐夏的声音："停手！格式化后你能在现实世界复活！"
"代价是成为你们的载体？"林郗冷笑。镜片刺入的刹那，所有痛觉神经都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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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转化为数据洪流。林郗在记忆迷宫里下坠，穿过层层伪装：
1. 伪造的车祸现场；
2. 实验室里的第42号培养舱；
3. 终焉之地大门的条形码——扫描结果是"情感神经网络容器"。
最底层是手术室。七岁的自己躺在台上，左脑半球被取出放在培养皿里，仍在跳动。主刀医生转过身，摘下口罩露出人羊的脸："终于来了，叛逆的部分。"
手术刀横劈而下，林郗却先一步抓住培养皿。脑组织在他掌心融化，渗入皮肤形成新的神经回路。
所有记忆突然重新编码：
- 所谓"车祸"是意识上传时的数据冲击；
- "乌鸦"是未被完全删除的童年记忆；
- 每个游戏都是神经网络的自我净化测试。
人羊的白大褂燃烧起来，露出底下由光缆组成的躯体："你赢了。现在选择吧——成为新系统核心，或者..."
林郗接上他的话："或者把神格改写成病毒。"
手术室突然变成控制中心。主屏幕上显示着终焉之地的真实结构：七层同心圆，每层都是不同阶段的意识牢笼。而最外圈标注着"现实接口"——连接着某个躺在病床上的躯体。
代码从林郗的伤口涌出，在空中重组成新程序。当他的手指碰上主键盘时，整个系统发出惨叫："检测到神谕病毒！情感神经网络正在覆盖管理协议！"
齐夏的身影在屏幕上闪烁："你会毁灭我们所有人！"
"不。"林郗输入最后一行代码，"我只解放被囚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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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之地开始崩溃。天空像碎玻璃般剥落，露出后面医院的白色天花板。林郗站在控制台前，看着各层游戏场景依次关闭：
1. 血肉赌场化为干细胞培养舱；
2. 镜像迷宫重组为脑部扫描仪；
3. 记忆坟场显形为神经突触图谱。
最后消失的是人羊。他的金丝眼镜掉在地上，镜片上显示着最终讯息："去看看现实世界吧。第43号床。"
白光吞没一切。林郗感到自己被上传、重组、投射——
睁开眼时，他躺在病房里，窗外是真实的夜色。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床头病历卡写着："林郗，脑瘤切除术后植物状态，第7年。"
走廊传来脚步声。推门而入的医生戴着金丝眼镜，胸牌写着"齐夏"。
"欢迎回来。"医生翻开记录本，"有个好消息...等等，你的眼睛？"
林郗摸向床头柜上的镜子。右眼湛蓝如初，左眼却变成了乌鸦般的漆黑。
窗外，一只渡鸦落在树枝上，喙里叼着终焉之地的残片。电子音从远处隐约传来：
"第十日游戏：在现实世界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