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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多年未曾运转。铁钟悬在正中央，钟摆静止不动，表面布满褐红色的锈迹。我伸手触碰"过去"那扇门，金属把手冰凉刺骨。
"一人一扇门。"李警官声音沙哑，"但规则没说不能交换信息。"
齐夏已经站在"现在"门前，闻言冷笑："信任在这种地方是最奢侈的东西。"
昏迷的楚天秋被安置在墙角，呼吸微弱但平稳。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推开"过去"的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满照片。走近一看，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照片上全是我。从孩提时代到大学毕业，甚至包括我穿越前最后一天在公司加班的场景。
"这不可能..."我颤抖着取下最近的一张。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第七轮实验体#347记忆回溯测试"。
走廊尽头是一间纯白的房间，中央放着一把牙医椅般的金属座椅，上方悬挂着各种电极和针管。墙上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视频：
画面中的我被固定在椅子上，戴着某种头盔，数十根电线连接着我的太阳穴。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旁边记录数据："第347次记忆清洗完成，植入《十日终焉》小说世界观成功。准备投放至终焉之地进行下一阶段测试。"
视频戛然而止。我双腿发软，扶住墙壁才没有跪倒。那些穿越的记忆，对原着的了解，全都是被植入的虚假信息？我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一个被反复洗脑的实验品？
"欢迎回到起点，347号。"广播在房间内响起，"你的挑战是：选择保留记忆，还是接受清洗重新开始。选择前者，你将承担知晓真相的痛苦；选择后者，你会忘记这一切，继续'游戏'。"
我盯着那把椅子，胃部绞痛。如果视频是真的，那么我可能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轮回，每次都被清洗记忆重新投入游戏。
"我选择保留记忆。"我听见自己说。
刹那间，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炸开：我确实经历过前几轮游戏，每次都和不同版本的齐夏、楚天秋组队，然后以各种方式死去。最可怕的是，有几次我甚至成为了猎杀者...
当疼痛消退，我已经大汗淋漓地瘫在地上。新记忆中最清晰的片段是一段对话：
"终焉之地不是游戏，而是筛选程序。"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我说，"我们需要找到能在绝对绝望中仍不放弃希望的特例。"
门外传来钟声，我踉跄着起身返回主厅。齐夏和李警官已经在那里，两人的状态明显不对。
齐夏的右手鲜血淋漓，指甲全部剥落。他眼神涣散，不断重复着："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李警官更奇怪。他安静地站在"真相"门前，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当我走近时，他突然转头，眼球完全变成了黑色。
"你看到真相了吗，347号？"他的声音变成了电子合成的腔调，"我们都在同一个循环里，只是角色不同。"
我后退几步，撞上了刚刚苏醒的楚天秋。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手里紧握着一块从"未来"门内带出的金属板，上面刻满了数学公式。
"我算出来了..."楚天秋神经质地笑着，"下一个被选中的是你，林郗。每次循环到最后，都会有一个观察者被投放到游戏中。这次轮到你当'变量'了。"
钟楼突然剧烈震动，铁钟开始摇摆。广播急切地响起："警告！系统检测到记忆污染！启动紧急协议！"
"快闭眼！"楚天秋大喊。我想起之前的提示，立刻紧闭双眼。
黑暗中，我听到金属撕裂的声音和齐夏的惨叫。接着是液体喷溅的声响和李警官不似人类的嚎叫。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擦过我的脸颊，带着铁锈味。
当一切平息，我睁开眼，钟楼已变成屠宰场。齐夏的身体被齿轮绞成两截，李警官...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李警官了，它的四肢反关节扭曲，黑色液体从七窍流出，正被地面逐渐吞噬。
只有楚天秋还站着，那块金属板现在漂浮在他面前，公式变成了血红色。
"他们没告诉你完整规则，347号。"他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这个游戏最残酷的部分是：每次循环只有一个人能保留记忆。上轮是我，这轮是你。"
铁钟轰然落下，将楚天秋砸成肉泥。血雨中，金属板飘到我面前，上面的公式现在清晰可辨——那是计算循环次数的方程式，最下方的数字是"347"。
广播声最后一次响起："检测到合格候选者。第347轮测试结束。准备投放至终焉核心区。"
地面再次下陷，我坠入黑暗。这次坠落中，记忆如走马灯般闪回：每一轮游戏中不同的死法，与不同版本的队友相遇又分离，以及那个始终如一的结论——终焉之地不是游戏，而是一个巨大的筛选装置。
当光线再次出现时，我站在一个纯白房间中，对面是一面镜子。镜中的我却穿着白大褂，胸前名牌写着："林博士，终焉项目首席研究员"。
"终于醒了？"镜中的"我"开口，"准备好开始第348轮测试了吗？这次你当观察者还是实验体？"
镜面突然变成液体，一只手伸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