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摇曳,山岭寒风侵入山神庙,墨色浅淡的幡子矗立在庙内柱子上,‘匡扶正道,降妖捉鬼’的幡面随着微风蜷倦。
“少侠可是要前往河谷平原?”
庙内,三道人影憧憧。
刚历经战斗,身体遭受重创,五脏俱震的老道人,盘坐在地,调息一番后,睁开眼睛,打破庙中寂静。
“不错。”
陆煊点头,没有过多遮掩,天色氤氲,庙外山道留下的车轴印自西而来,便可以猜测出陆煊要前往河谷平原。
“少侠此次去河谷平原,倒是好时候。”
老道人面容春风,收取了‘魅灵’,便有了一大笔财富,不仅可以弥补亏空的‘家底’,还可以购置更多用来‘匡扶正道,降妖捉鬼’的器具。
“好时候?”
陆煊往篝火里添置一把柴火,颇有些好奇,老道人和圆脸小姑娘从河谷平原而来,比他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
“少侠有所不知,河谷平原有三座城池衔接在一起,这三座城池分别是鲤潮城、丰穗城、红枫城,三座城池统一称‘河谷三城’,河谷三城之间,每五年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会盟。”
“三座城池各派遣十位年轻俊杰,互相比拼剑术,若是有人能够夺得剑盟魁首位置,将会得到三城城主的接待。”
“这可是莫大的荣幸,而且,剑盟魁首还可以在任意一座城池中选择一座房产。”
“这场盛大的会盟,在河谷三城中,也被称作‘三城剑盟’。”
老道人面色颇有些遗憾,道:“可惜……老道年岁已大,且,只会略懂着符箓之术,不懂剑术,不然,老道也要前往试上一试。”
圆脸小姑娘这时插一句,道:“师父,你可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闭嘴!”
老道人举起拳头,狠砸在圆脸小姑娘的头上,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师之过,可他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是敦敦教导,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夯货,专门揭人短!
转头,老道人面对陆煊,却换上微笑脸庞:“少侠前往河谷三城,若是有意,也可去看看,依照少侠的身手,若是有机会,也可去争一争这剑盟魁首的位置,或许能够夺得,添置一处房产,也是极好的。”
祖河起源于西洲更西处,疑似从天上而来,其支流维系起来的水系孕育人物大半疆域,蜿蜒曲折贯穿中州,直至汇聚东洲群岛。
河谷平原,毗邻‘江喉之都’,位于祖河支流水系旁,因崇山峻岭横拦支流水系,泥沙俱下,日积月累,形成平原。
河谷三城矗立在平原上,富饶、繁盛……能够在河谷三城中任意一处拥有房产,非富即贵。
陆煊对于老道人的提议,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过多发表意见。
“只是……”
老道人欲言又止。
陆煊询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少侠若是前往河谷平原……”老道人抬手指着庙外的山道,由西指向东,沉声道:“在这条山道的尽头,也就是到达河谷三城的路上,有一座高家庄,少侠若是遇见,千万不要进入。”
他顿了顿,说:“对!只管低头向前走,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千万不要有任何回应,全当做视而不见!”
“高家庄邪门?”
陆煊眸子中透露着凝重,不久前在庙中,就听到老道人与圆脸小姑娘的交谈,交谈内容,他听得不甚清楚,道依稀能够听到‘高员外’‘嫁衣女鬼’之类的内容。
当下,老道人主动谈及,一瞬挑起他内心的好奇。
“邪门!相当邪门!”圆脸小姑娘接过话头,抢先开口:“那座宅子,钟灵毓秀,颇具有灵气,本是一座汇聚风水的好宅子,却不知为何里面却有一嫁衣女鬼,导致宅子阴森鬼魅,如同一座坟茔。”
“那嫁衣女鬼道行高的很,我师父面对她,完全不是对手,耗尽了家底,也落得个仓皇逃窜的地步。”
这话甫落,砰的一声响起,老道人一拳砸在圆脸小姑娘的头上,怒气冲冲道:“后面那句话不用说!”
“师父……”圆脸小姑娘,委屈巴巴道:“我说的可是实情,那嫁衣女鬼道行确实高,你根本打不过,不然,怎么会跑?”
“小败家娘们!给我闭嘴!”
老道人忍不住了,按着圆脸小姑娘一顿乱揍,家丑不可外扬,这夯货,什么都往外说,贫道两袖清风,一心匡扶正道,降妖捉鬼,不要面子的吗?
篝火摇曳,月上枝头。
陆煊与老道人又寒暄几句,便在庙的周围悬空一张‘探厄铃’道箓,山岭野莽多精怪鬼魅这等不入流的灾厄,这等道箓可用来探测它们的存在。
布置完毕后,庙中三人,便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
陆煊抻着身子,走出山神庙,抬头望着穹顶,穹顶昏暗,晦暗不明,阴沉至极,显然会有一场泼天大雨。
“你们不走?”
陆煊回头望着同样已经苏醒过来的师徒二人,却见两人摇头。
“昨夜与鬼魅一战,身子尚未好全……”老道人抬头望着穹顶,道:“天欲大雨,不如就在庙中多待一些时辰,在继续上路,对我师徒二人才是明智之选。”
陆煊与庙中的师徒二人并不同路,一个向西行,一个向东走,偶然的撞见,只是一场生命的意外。
跃上马车,拱手道:““山与鸟,不同路,此次一别,山水有相逢。”
“山水有相逢!”
师徒二人拱手。
陆煊驾驭着马车,向着河谷城的方向而去。
尚且离开不久,老道人从庙中跑出来,对着陆煊的马车朗声道:“少侠,路过高家庄,谨记贫道昨夜所说的。”
不远处,陆煊对着庙前老道比着手势。
山雾氤氲,马车排开雾气,复又被雾气笼罩,向前行进的马车消失在老道人的视线中。
……
“农历九月初六,宜出行!”
中雨哗啦啦的下着,落到地上,溅起泥土的芳香,落到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落在路人的头顶,引起低声喝骂。
“黄历上面说得好好的,今天宜出行,出门还没一炷香就下雨!”
张坚抱怨一句,有些后悔出门没有带上蓑衣。
放下笔杆,他首次急匆匆出门,没啥经验,雨下的突然,淋了他一身,鞋子泥泞不堪,走起路来都感觉到地面对他深深地恶意。
他将鞋子从泥泞地面拔出来,哒哒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引起张坚的注意。
张坚扭头望去,发现是一辆马车在缓慢靠近自己,马车上并无马夫,想来是因为天降中雨,驾驭马车的人缩在车厢里。
“好神骏的马。”陆坚赞叹,矫健肌肉,神采奕奕,显然是上等良驹,能日行千里。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陆坚虽然不懂个中价值,但也知道这匹骏马的珍贵。
最起码,以他穷酸揭不开锅的家境,是绝对买不起的,就算是平常,这等神骏的马,也不是他这等人可以看到的。
“卧槽!”
马车从他身边打马而过,溅起地面黄色泥泞,张坚身上被洗地发浆的白色儒服被溅了一身,黏糊糊在身上。
“君子厚德,不与小人辩证,他妈……”张坚指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怒声大骂,后面的话正要骂出口,却见马车停了下来,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