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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风裹挟着雪粒，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刮过岩壁。
张鹭白的呼吸越来越重。
心口的血蔷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仿佛有谁正拿着橡皮擦，一点一点抹去他们之间的联结。
每褪一寸，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可手上的力道却愈发狠戾，冰镐凿进岩壁时溅起的冰渣划破了他的颧骨。
血珠刚渗出来就被冻住了。
三百米。
四百米。
五百米——
"砰！"
登山绳突然绷到极限。
张鹭白猛地悬在半空，冲锋衣下摆被疾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银离子试剂。
那是他改良到第七代的"弑神"药剂，足够让任何血族瞬间灰飞烟灭。
他低头看向深渊。
黑暗像潮水般涌上来，吞没了最后一丝光线。
没有裴傲青。
没有血族亲王。
只有永夜。
"绳子不够长了。"
莫里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伴随着绳索摩擦的窸窣声，"先上来，我们换装备再——"
"闭嘴。"
张鹭白突然松开冰镐。
金属工具坠入深渊的声响久久没有传来。
"张鹭白！"K的吼声变了调，"别发疯了！"
心口的血蔷薇又褪了一寸。
禁术正在崩溃，像一条被剪断的红线，而线的另一端……
裴傲青正在消失。
"不够深。"张鹭白突然说。
他解开了安全扣。
K扑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鹭白像片黑色的羽毛，悄无声息地坠向深渊。
月光擦过他的轮廓，照亮他微微张开的五指。
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又仿佛早已知道徒劳。
莫里斯开了枪。
麻醉弹穿透风雪，精准钉进张鹭白后颈。
可他在彻底昏迷前，仍固执地朝虚空伸出手，指尖触到的只有凛冽的风。
"……傲青。"
这个名字消散在风雪里。
K的银戒指烫得几乎熔穿皮肉。
他拽着救援绳飞扑下去，在张鹭白即将撞上岩壁的瞬间抓住了他的衣领。
冲锋衣布料在掌心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月光下，张鹭白苍白的脸像尊冰雕，唯有心口那朵将死的蔷薇，还残留着最后一点暗红。
军用直升机降落在第七研究所顶楼时，暴雪已经停了。
莫里斯背着昏迷的张鹭白跨出舱门，军靴碾碎了一地月光。
K跟在后面，银戒指黯淡无光，灰蓝眼睛里翻涌着某种近似恐惧的情绪。
"禁术还在。"
他盯着监护仪上微弱跳动的波纹，"但殿下那边……"
病床上，张鹭白的心电图突然剧烈波动。
昏迷中的男人猛地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攥住心口，像在忍受某种凌迟般的剧痛。
监护仪警报声刺破夜空，血压数值疯狂下跌，可他的嘴角却渗出一丝笑。
"……等我，找到你。"
他无声地说。
心口最后一瓣血蔷薇，彻底褪成了苍白。
